一次,在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她把我堵在钢琴旁,手指点着我的胸口,语气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你是我的人,从小就是。别忘了,你能在这里,是因为谁。”
“我是我自己的!”我试图反抗。
她笑了,凑近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却冰冷:“不,你是我的。就像布朗先生是我的泰迪熊一样。你是我的私有……财产。”
“财产”两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却像烙印一样烫在我心上。
我既感到窒息,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却又可耻地从这种极端的占有欲中,获得一种扭曲的“被需要感”。
在这个依旧格格不入的环境里,她的偏执,至少证明了我的存在对她而言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
这种认知像毒品,让我在厌恶的同时,又难以戒断。
直到关月月的出现。
关月月是初二转学来的,和我一样是优异成绩的特优生。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眼睛明亮,笑容干净,像一缕清风,吹进了这个浮华压抑的世界。
我们因在图书馆争抢同一本奥数参考书而相识,自然而然地多了交流。
和她在一起,讨论的是最纯粹的习题,分享的是对未来的憧憬,没有阶级的压迫,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松弛和平等。
我隐约觉得,我好像对关月月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或许是少年人情愫的萌芽。
我开始主动找她讨论问题,会在她值日时顺手帮她擦黑板,会因为她一个感谢的笑容而心跳加速。
但我很快发现,我接近关月月的行为里,掺杂了更多故意气白星梦的成分。
每次和白星梦发生不快,或是在她那里感受到屈辱后,我会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及关月月,或者让她看到我和关月月并肩走在一起。
当我看到白星梦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时,内心会涌起一股病态的、报复性的快感。
我意识到,我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喜欢”关月月。
她更像是我用来对抗白星梦绝对掌控的一种工具,一种无声的抗争。
而当白星梦因此生气、妒忌,我的目的似乎就达到了,我对关月月的那点“兴趣”也随之迅速消退。
这种认知让我对自己感到厌恶,却无法控制这种幼稚而伤人的行为。
一个周五的晚上,春雨淅淅沥沥。
白星梦叫我一起去她家复习。
我们在她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各自埋头于题海。
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窗外是模糊的雨夜和路灯氤氲的光圈。
我做完一套卷子,抬头活动脖颈,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对面的白星梦身上。
她正对着一道复杂的几何证明题蹙眉思索,鼻尖微微冒汗,嘴唇无意识地嘟着。
灯光勾勒出她侧脸柔和的线条,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一刻,没有争吵,没有控制,只有一种罕见的、专注的宁静。
童年时那个躲在窗帘后、需要我陪伴的小女孩的影子,与眼前美丽的少女重叠在一起。
鬼使神差地,我站起身,绕过书桌,俯身,在她光洁的脸颊上,轻轻地、快速地吻了一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
白星梦猛地抬起头,愣住了,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