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萧莽还僵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块刻着“莽”字的白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纹路,像是要把玉佩看出个洞来。他看看苏棠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旧袍(领口还沾着原主哥哥生前练书法蹭的墨渍),又看看萧绝那张“我爹今天又犯什么糊涂”的脸,突然“嗷”了一声,一拍大腿:“合着我这是……认错人了?”
“何止是认错人。”萧绝走到苏棠身边,目光扫过她那身宽大的灰布袍,眉头皱了皱,“她昨天摔晕后,丫鬟慌里慌张给她换衣服,拿错了原主早逝哥哥的旧袍——这玉佩,是她哥哥苏砚的,三年前苏砚病死在城外破庙时,贴身带的就是这个。”
这话一出,小翠立刻点头如捣蒜,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恍然大悟:“对对对!昨天小姐晕过去,我去拿衣服,天黑看不清,就从少爷的旧箱子里翻了件宽松的!玉佩也是当时从小姐手里掉出来的,我捡起来就揣回小姐兜里了,忘了这是少爷的东西!”
苏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又摸了摸腰间——果然,原主哥哥的旧袍比她的女装大了一圈,袖子卷了两层还晃荡,难怪老王爷会认错性别。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主记忆里确实有个早逝的哥哥苏砚,性子温吞,最喜欢在院子里写毛笔字,可惜十七岁那年得了肺痨,被苏家嫡母以“养病”为由赶到破庙,最后没撑过冬天。
“那……眉眼像你娘又是怎么回事?”老王爷还没缓过来,指着苏棠的脸,语气里满是不甘,“我记得你娘当年的模样,这丫头的眼尾、眉峰,跟你娘年轻时一模一样!”
萧绝沉默了片刻,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递到老王爷手里:“上个月查苏家底细时,顺带查到的。苏棠的母亲苏氏,有个双胞胎妹妹,名叫苏婉,三十年前嫁去了江南,后来夫家败落,就没了音讯——而苏棠的眉眼,像的是她姨母苏婉,不是您认识的那位‘苏姑娘’。”
老王爷接过纸,眯着眼看上面的字迹,越看脸色越复杂,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抓着苏棠肩膀的手慢慢松开,语气里满是愧疚:“丫头,对不住啊,是老夫糊涂了,把你认错成当年失散的孩子……”
苏棠本来还绷着神经,生怕老王爷恼羞成怒找她麻烦,这会儿见他耷拉着肩膀,活像只泄了气的老狮子,心里倒有点不落忍了。她摆摆手,刚想说“没事没事,误会一场”,就见老王爷突然眼睛一亮,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不行!认错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老王爷一拍胸脯,声如洪钟,“老夫当年没找到自己的娃,心里一直愧疚,如今见着你这丫头,也算有缘!你哥哥不在了,苏家嫡母又不是个东西,以后老夫就当你半个爹!这五千两补偿款先拿着,不够再跟老夫要!还有你这小院,也太破了,明天老夫就让人来修,再给你送两个得力的仆人,顺便找个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咱不能让你受委屈!”
苏棠:“……” 她只是想摆烂不被喂狗,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个“半个爹”?
萧绝在一旁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刚想开口阻止(怕他爹再整出什么离谱的事),就见苏棠眼睛一眯,露出了社畜本能的“见好就收”笑容:“那……就谢谢老王爷了?不过读书写字就算了,我怕先生教着教着把自己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