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虽不明所以，但看着夫人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立刻点头：“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苏明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天边那弯残月。
林婉儿，我的好外甥女。
这一世，姨母不会再拦着你去追寻你的“幸福”了。
你且放心地去。
姨母会“帮”你，让你得偿所愿，和你的穷秀才，永生永世，锁死在一起。
至于那太子妃的尊荣……你不配，而苏家，也不需要靠你的“恩赐”来光耀门楣。
那些你欠下的债，这一世，该慢慢还了。
夜色中，苏明月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第二章 纵凤
夜色浓稠，一辆青篷小车悄无声息地驶出苏府侧门，碾过青石板路，融入京城的寂静之中。
车内，苏明月闭目养神，指尖却微微发凉。前世的画面如同梦魇，不断在她脑中回放——儿子在流放路上咳血的身影，女儿被官差拖走时绝望的哭喊，丈夫在狱中一夜白头的憔悴，还有那杯灼穿肺腑的毒酒……以及林婉儿那张得意又怨毒的脸。
恨意如毒藤般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夫人，到了。”车夫苏安压低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前面就是三里坡的破庙，庙里有火光，像是有人。”
苏明月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一角。远处山坡上，那座废弃的土地庙里，果然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如同引诱飞蛾踏入陷阱的幽光。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带着家丁，将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林婉儿和陆文修抓了个正着。林婉儿当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恐、愤怒，以及一丝被撞破私情的羞恼，却独独没有愧疚。
那时，她还以为自己是救了这丫头。
真是天大的笑话。
“夫人，可要小的过去……”苏安试探着问，准备像前世一样带人围堵。
“不。”苏明月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冰冷，“就在这儿等着，隐蔽些，别让他们发现。”
苏安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指令，但他素来忠心，虽疑惑却并未多问，依言将马车赶到一片茂密的树丛之后，完美地隐匿了行迹。
时间一点点流逝。
破庙里的火光摇曳，隐约能听到细微的说话声，却听不真切。
苏明月的心境，却从前世的愤恨冤屈，逐渐变得一片冷寂。
她不会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在这个白眼狼身上。阻止她？不，那太便宜她了。她要看着林婉儿自己跳进火坑，亲手斩断所有退路，在她所以为的“幸福”里腐烂发臭。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破庙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对身影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身形单薄，正是那个穷秀才陆文修。他面容勉强称得上清秀，此刻却写满了紧张与对未来的茫然，眼神闪烁，四下张望。
而他身边的少女，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桃红色衣裙，发间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子，却是满面红光，眼波流转间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对所谓“自由”的向往。
那是林婉儿。十五岁的林婉儿，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已然觉得自己为了“爱情”付出了天大的代价，伟大无比。
“文修哥，我们快走！等天亮了，姨母他们发现就来不及了！”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颤音，却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