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砚秋沉默了。她知道,绍兴十三年的南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岳飞已经死了三年,秦桧独揽大权,高宗一心求和,对金人称臣纳贡,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女生,在这样的乱世里,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沈砚秋决定先装失忆,她现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不能暴露自己的来历。

春桃果然没起疑心,只是同情地看着她:“姑娘别怕,俺们家虽然穷,但有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等你好点了,再想想家在哪儿,俺们帮你找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秋就在春桃家里养伤。春桃的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话不多,每天早出晚归地种地、砍柴,娘则在家纺线织布,偶尔会给沈砚秋熬点稀粥。沈砚秋也没闲着,她一边帮着春桃做些缝缝补补的活,一边打探消息——她想知道现在具体是绍兴十三年的哪个月,更想知道,陆承昭还活着吗?

这天傍晚,春桃爹从城里回来,脸色不太好。饭桌上,他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低声说:“城里出事了。听说秦相爷要查‘逆党’,抓了不少人,连禁军里的陆将军都被牵连了。”

陆将军?

沈砚秋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春桃娘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来:“姑娘咋了?”

“没、没事。”沈砚秋勉强笑了笑,心脏却狂跳不止,“大叔,您说的陆将军,是不是叫陆承昭?”

春桃爹愣了一下,点头:“是啊,就是陆承昭将军。听说他是岳将军的旧部,秦相爷一直看他不顺眼。今天下午,禁军都围了他的将军府,不知道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沈砚秋已经明白了。史书上记载陆承昭是绍兴十四年被处死的,可现在才是绍兴十三年,如果他现在就被构陷,那历史岂不是要改变了?

不,不能让他死。

沈砚秋猛地站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因为爷爷的玉佩上刻着他的名字,或许是因为史书上那寥寥数笔的冤屈,又或许,是因为她不想看到一个忠良之士重蹈岳飞的覆辙。

“大叔,我想进城。”沈砚秋说。

春桃爹和春桃都惊呆了。“姑娘,城里现在乱得很,你一个姑娘家进城太危险了!”春桃爹劝道。

“我必须去。”沈砚秋的语气很坚定,“我想起一些事了,陆将军……他可能认识我的家人。”

她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她没有别的办法。春桃爹看她态度坚决,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头:“行吧,明天我带你进城,不过你得跟紧我,千万别乱跑。”

当晚,沈砚秋躺在床上,摸着胸口的玉佩。月光从破旧的窗纸透进来,照在玉佩上,那模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她在心里默念:爷爷,你说这玉佩能找着该找的东西,难道我该找的,就是陆承昭吗?

二、府门惊变,密道别离

第二天一早,沈砚秋跟着春桃爹进了城。

临安城比她想象中还要繁华,又比她想象中还要破败。朱雀大街上,商铺林立,酒旗招展,穿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骑着高头大马,旁边是衣衫褴褛的乞丐,还有推着小车叫卖的小贩。城墙根下,贴着一张张告示,大多是关于“捉拿逆党”的,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看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