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终究是败给了一个死人!
恨意和酒意一起翻涌上头。我踉跄着,爬过栏杆。张开手臂,摇摇欲坠地站着,俯视着脚下遥远街道上的车水马龙。那些灯光模糊成一片混沌的色块。
真高啊。
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他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还是会觉得终于甩掉了一个麻烦的替代品,可以更专心地怀念他的白月光了?
脑子昏沉得厉害,世界都在旋转。
脚下一滑。
突然的失重感!恐惧瞬间替代酒精带来的麻木。我甚至来不及惊呼,身体已经急速下坠。只风声在耳边尖锐地呼啸,刮得皮肤生疼。
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疼痛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
一切都寂静无声。
吵。非常吵。
尖锐的上课铃声,少年人毫无顾忌的喧哗笑闹,桌椅板凳的推拉声,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播放键,粗暴地灌入我的耳朵。
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睁开眼,视野一片模糊。我的脸贴在冰而凉平面,压出一道道印痕,我艰难支起身,颈椎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我的面前堆满了书,鼻尖能嗅到粉笔灰和书本散发出来的味道。
周围是奔跑嬉笑的学生,略显眼熟却又无比陌生的年轻脸庞。
“喂!姜予安!发什么呆呢!灭绝师太的课你也敢发呆!”后排的女生拍了拍我右肩,“赶快拿书出来预习呀,当心被抽问答不上来罚站墙根。”
灭绝师太?我高中英语老师……
我机械的找到英语书摊开,上面还有我那总是被嘲笑写的像狗爬的笔记,教室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一丝不苟,带着厚厚方框眼镜的不正是她,那个毫无感情又极度负责的女魔头!
我恍惚了,我不是和贺景知吵架在别墅买醉吗?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着窗外。熟悉的操场,熟悉的第二教学楼,还有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大笨钟……这是我的高中母校!
我猛地摸了摸头发,厚重的狗啃刘海伏在额头,扎着个高马尾,而不是栗色大波浪。昨天刚做的美甲成了素的连指甲盖都被剪的整整齐齐。
女魔头的声音冷冷地钻进我的耳朵:“明天9号,周五下午三点之前,单独来找我,把这篇文章背下来!”
我抬头看向黑板右侧——日历正翻在2012年3月8日,星期四。
十三年前!
我不是从贺景知别墅的露台上掉下来了吗?那么高的地方……。
所以……我这是重生?回到了十三年前?十七岁的时候?
一整天,我都浑浑噩噩。听着早已忘光的知识点,看着周围那些鲜活又稚嫩的同学,努力消化着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贺景知……
现在的贺景知,应该也才十七岁。就在第一教学楼。
那时候的我们,还没有任何交集。
放学的铃声刚响,我便抓起书包冲出教室。一路跑到校门口的矮树旁,心里只想着要看看贺景知是不是也回到了十七岁。
没过多久,贺景知出来了。
“贺景知!”我喊了他一声。
他瞥了我一眼,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一句话也没说。
“贺景知,你等等我!”看他越走越远,我有些着急了。
他终于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得像陌生人:“同学,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