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静握紧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却不觉得疼。
因为心里的痛更甚百倍。
她想起刚才的对话。
婆婆那句“不就是流个产”。
像魔咒在耳边回响。
为什么？
为什么女人要为难女人？
为什么婆婆从未体会过她的痛？
难道就因为她生过孩子？
就有资格轻视别人的失去？
天快亮时。
建业悄悄回到房间。
看见妻子站在窗边。
单薄的身影在晨光中颤抖。
他走过去。
从后面抱住她。
“对不起...”
林婉静没有回应。
像尊雕塑。
“我明天去买药材。”
“亲自给你炖汤。”
他低声承诺。
林婉静轻轻挣脱他的怀抱。
“不必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已经不需要了。”
建业慌了。
“静静，别这样...”
林婉静转身看着他。
眼睛像干涸的井。
“建业，我想回娘家住几天。”
建业愣住。
“为什么？”
“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林婉静摇摇头。
“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家。”
“至少现在不是。”
她开始收拾行李。
动作缓慢却坚定。
建业站在一旁。
不知所措。
“就为了一锅汤...”
“至于吗？”
林婉静停下手。
直视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只是为一锅汤？”
“我是在为你孩子的尊严讨个说法。”
“可惜，连你都不在乎。”
她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
拉上拉链。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像某种终结。
下楼时。
婆婆和王莉正在吃早餐。
看见行李箱。
婆婆立刻站起来。
“这大清早的要去哪儿啊？”
“还拎着箱子。”
“做给谁看呢？”
林婉静没有理会。
径直走向门口。
建业追上来。
“婉静，别闹了。”
“妈都知道错了。”
婆婆冷哼。
“我错什么了？”
“不就是没单独给她炖汤吗？”
“至于这么小题大做？”
林婉静停下脚步。
回头看着这一家人。
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是啊。”
“我小题大做。”
“我不该奢望在这个家得到尊重。”
“更不该奢望有人为我失去的孩子伤心。”
她拉开门。
清晨的冷风灌进来。
吹散最后一点温情。
建业抓住她的胳膊。
“婉静！”
“就为这点小事...”
“非要闹得全家不安宁吗？”
林婉静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小事？”
“对你来说是小事。”
“对我来说...”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深吸一口气。
“等我回来。”
“我们离婚。”
这句话像惊雷。
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婆婆猛地站起来。
“离婚？”
“就因为没喝上月子汤？”
“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王莉也放下筷子。
第一次开口。
“弟妹，冷静点。”
“妈就是说话直。”
“没坏心的。”
林婉静看着他们。
突然觉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