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盯着黄纸看了一会儿，像是认出了上面的善意，慢慢放下了紧绷的身体。沈清玄趁机靠近，蹲在老虎身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 虎毛虽然沾了泥和血，却很柔软，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粗糙。他看向老虎的右前腿，箭杆深深插在肉里，周围的虎毛已经被血浸透。“疼吗？” 沈清玄轻声问，语气里满是心疼。老虎像是听懂了，轻轻蹭了蹭他的手，眼里的惊恐渐渐淡了些。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喊：“别信它！这老虎是装的！” 一个年轻村民举着镰刀，就往老虎的后腿砍去。沈清玄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他，镰刀 “哐当” 一声落在地上。“你疯了吗？” 沈清玄的声音带着怒意，“它已经受伤了，你还要赶尽杀绝？”
“我没疯！” 年轻村民红着眼，“三年前，我爹就是被山里的老虎咬死的！我不能让它再害了别人！”
沈清玄愣住了，他看着年轻村民眼里的恨意，又看了看老虎委屈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刚要开口，就听见老虎发出 “嗷 ——” 的一声长鸣，声音里满是悲伤。它慢慢抬起头，看向沈清玄，然后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拜托他什么。
沈清玄突然想起书院里的古籍 —— 上面写着，山中有些生灵，会寻灵气重的地方修行，土地庙因常年受村民供奉，灵气最盛，往往是它们的首选。他心里一动，看向老虎的额头 ——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隐约看到老虎的额间，有一道淡淡的白色纹路，像是个 “仁” 字。“你是来修行的？” 沈清玄轻声问。
老虎像是听懂了，轻轻点了点头。它慢慢站起身，忍着腿上的疼痛，走到土地公神像前，用头轻轻蹭了蹭神像的底座，然后又转过身，看向村民们，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道歉。
村民们都愣住了，举着锄头镰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老周头走上前，看着老虎腿上的箭，叹了口气：“这虎…… 好像真的没恶意。昨天我在庙后看见它，它只是趴在树下，连供桌上的馒头都没碰。”
张屠户也皱起了眉，他看着老虎额间的纹路，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手里的剔骨刀慢慢垂了下来：“难道…… 咱们真的错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放晴了。雨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银辉洒在土地庙前，落在老虎的身上。老虎抬起头，朝着月亮发出一声低吼，这一次，声音里没有委屈，也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平和的坚定。它看了沈清玄一眼，然后慢慢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庙后走，每走一步，腿上的血就滴下一滴，在月光下像一颗颗红色的泪。
“别让它走！” 沈清玄突然喊道，“它的腿伤得很重，要是遇到猎人，就活不成了！” 他转身看向村民，眼里满是恳求，“各位乡亲，它只是想修行，没有害过人。咱们能不能…… 放它一条生路？”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年轻村民攥着拳头，盯着老虎的背影，眼里的恨意渐渐淡了，多了几分犹豫。村老走上前，拍了拍沈清玄的肩膀：“你说得对，生灵亦有善。咱们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伤它。” 他转身对村民们说，“谁家里有止血的草药，拿过来给这虎敷上。以后它要是再来土地庙，咱们别再伤它，就当是给土地公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