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血色光芒并非单纯的光,它浓稠得如同泼洒出的熔岩,又似一道撕裂时空的伤口,骤然绽放在陈镇天与黑色士兵之间。光芒中心,那截赤水河枪尖滚烫如烙铁,纹路深处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一种古老而暴烈的意志顺着相触的掌心,悍然冲入陈镇天的四肢百骸!

不是声音,却比任何惊雷更震彻灵魂。那是一段破碎的画面,一股决绝的情绪:赤水河浑浊的怒涛拍击崖壁,硝烟与血腥味混杂刺鼻,无数穿着灰色破旧军装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踉跄前行又不断倒下,一声嘶哑的、带着浓重湘音的咆哮——“向前!打出去!为了将来!”

父亲的卡片在脑海中燃烧:“守护”。

“啊——!”陈镇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那怒吼里夹杂着八十五年前的炮火与当下的屈辱。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被那股涌入的力量驱使,猛地向侧后方翻滚!

“咻咻咻——!”

数道幽蓝色的脉冲能量束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角射入刚才立足的地面,无声无息地融化出几个碗口大的坑洞,边缘呈现晶体状。

黑色士兵的队长显然没料到目标不仅不投降,竟还能爆发出如此诡异的速度。他面罩下的电子眼红光急闪:“高能反应!非标准能量特征!一级威胁预案!压制性射击,死活不论!”

更多的能量光束交织成网,笼罩向陈镇天。河滩上的碎石被打得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开臭氧被电离的怪味。

陈镇天的大脑一片空白,唯有生存的本能和那股外来意志驱动着身体。翻滚、跳跃、寻找掩体(只是一块不大的岩石),动作笨拙却快得惊人,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攻击。那截枪尖在他手中发烫,指引着某种模糊的、关于杀戮与生存的本能。

同时,一九三五年的枪炮声、呐喊声、李永胜班长的怒吼,并未因这边的突变而中断,反而更加激烈地在他脑颅内轰鸣,与眼前的能量光束呼啸声诡异重叠——

“二狗子!手榴弹!扔那边石头后面!堵住他们!”

“班长!这伙白狗子邪性!枪打得贼准!不像民团!”

“顶住!给老子顶住!刚才那天降的吃食是老天爷开眼!别辜负了!陈同志?!你还在吗?!你那边啥动静?!咋比俺这儿还响?!”

李永胜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知援助的依赖和面对强敌的焦灼,还有一丝被两边战场巨响震懵的困惑。

陈镇天背靠着灼热的岩石,能量束打得石屑纷飞。他咬着牙,几乎是无意识地对着空气嘶吼回应,声音被枪声和爆炸声掩盖:“我……没事!你们撑住!向西!向西边高地撤!”

他不懂战术,只是凭着之前李永胜自己的命令和一瞬间的直觉。

“西边?好!三娃,机枪掩护!其他人,跟老子向西突!”李永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执行了这跨越时空的指令。

而陈镇天的话,也同样落在了那些黑色士兵的接收设备里。

队长动作一顿,面罩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他在和谁通讯?能量波动源指向……空无?解析无效!捕捉他!必须活捉!他身上有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士兵们的攻击稍缓,试图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