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离开这里。”韩立深吸一口气,“这地方有问题,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镇外跑,可跑了半个多小时,却又回到了那块刻着“雾隐镇”的石碑前。石碑上的“雾隐镇”三个字,像是活了一样,暗红色的笔画在蠕动,渗出粘稠的液体,像是血。
“我们……出不去了。”王林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这镇子是个陷阱。”
3 敲锣人与血灯笼
天色暗得很快,或者说,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韩立三人躲回客栈,用柜子顶住大门,又把所有的油灯都点上,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点恐惧。
“那个周德才,十年前就死了,那昨天带我们来的是谁?”王林抱着膝盖,缩在墙角。
“还有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叶辰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它为什么要杀我们?”
韩立没说话,手里攥着从供桌底下找到的一张泛黄的纸。纸上是用毛笔写的,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的:“雾隐镇,锁魂地,进者生,出者死。每逢子时,敲锣人至,引怨魂索命。唯躲于红绸覆身之处,方得一时安稳……”
“敲锣人?子时?”韩立念叨着,“那个老头说过,听到敲锣声要躲起来。”
“红绸覆身之处?”叶辰看向窗外,“这镇上哪有红绸?我只看到红灯笼。”
韩立忽然想起那些挂在门楣上的红灯笼,灯笼下面垂着黑色的珠子:“说不定……不是红绸,是红灯笼。”
“可那些灯笼是红色的,下面挂的是黑珠子啊。”王林不解。
“不管了,先找个挂着红灯笼的房子,等子时再说。”韩立站起身,“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三人拿着油灯,小心翼翼地走出客栈。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灯笼的声音,“哗啦、哗啦”,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每经过一栋房子,都要仔细看一眼门楣上的灯笼。
大多数灯笼都是褪色的,红色变成了暗红色,只有镇西头一栋看起来像是绸缎庄的房子,门楣上挂着一盏崭新的红灯笼,红得像血,下面的黑珠子也油亮油亮的。
“就这儿了。”韩立推了推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
屋里弥漫着一股丝绸的味道,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绸缎,大多是红色的,像是婚房用的。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铜锣,旁边还立着一根锣槌。
“这里怎么会有铜锣?”王林指着铜锣,脸色发白。
韩立走到货架前,拿起一匹红绸,摸起来光滑细腻。他忽然注意到货架最底层,堆着一些破旧的衣服,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血迹。
“有人在这里死过。”韩立的声音有些发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铛、铛、铛”的锣声,沉闷而缓慢,在寂静的镇子里回荡。
子时到了。
锣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在走路。三人赶紧躲到货架后面,屏住呼吸,透过绸缎的缝隙往外看。
一个人影出现在绸缎庄门口,穿着一件破烂的蓑衣,手里拎着铜锣,每走一步,脚下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印在青石板上,是暗红色的。他的脸藏在蓑衣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双惨白的手,握着锣槌,一下一下地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