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了挠头,笑着称赞道:“谢公子好棋艺。”
谢涣回赞道:“沈大人虎父无犬女啊,沈小姐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原本擦了些珠粉的白皙脸颊,也不由得带了点羞色,料想着时候也不早了,父亲估摸快回来了,笑着向谢涣行了个礼,说道:“谢公子,有缘再会。”就往外出。
只见谢涣标准地弯了弯腰,还了礼。
恰好父亲与我迎面相遇,但却佯装不知我的心意,问了点别的,就放我走了。
院内花谢花开花满天,树木黄了又绿抽新芽,窗外的灯花红纸撕了又糊,年年岁岁流转指尖。
在万紫千红争春意的日子里,我已及笄之年了。
沈府大小姐的及笄礼,自然是高朋满座,锣鼓喧天,热闹的很。一堆稀世珍宝的贺礼当中,我的目光唯独停留在那一柄竹骨纸扇上。那是我央着墨梅特意在他来访时送前去的,记得我的传话是这样的“爹爹喝了我这么许多茶,婉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看及笄在即,就替我寻一文人雅士求个墨宝,绘个扇面吧。”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话里话外所诉说的情意,真是现在看来是有几分羞耻,但年少肆意也不算得什么丑事。
此事之后,我是仿佛心间上悬了一块石头,夜不能寐,惴惴不安。终于,神明怜悯,不教小女子失望,月后,等回了那题着字画的竹扇,栩栩如生的梅枝,仿佛被墨香萦绕着。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朱砂印章,楷体“泊舟”,外有另一枚印章,为“思梅仙人”。款款字画间,皆令人我心生欢喜。
【肆】
念叨着回忆间,墨梅已然回到房内,顺带端了盆热水,里面还浮着刚摘的梅花,拿着锦帕,要给我揩脸,说道:“小姐。都办妥了。雪水也盛了送去了,那茶叶也是上回送来的碧螺,极佳。我唤寒霜去送的,未曾露面。寒霜还算稳当,活泼可人逗得公主直笑,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边敷着我的眼角,又开口道:‘’我顺道也去了下厨房,让他们去逮几只雪兔来,这雪天的兔儿最是肥美滋补,小姐您觉得如何?‘’
墨梅只字不提那人,但我好似是闻见这梅香的缘故,冲昏了头,蠢蠢欲动。
一把抓住墨梅的手腕,说道:“再去一次茶房。”
墨梅一愣,思索有什么漏了的事宜,疑惑地问道:“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忘了不成?我应当是安排妥当了……”但我还是眼汪汪地望着,突然意会得到了,神色大惊:“小姐!不可啊!”
兴是被压抑了太久,难得有这么任性的时候,我握着墨梅的手,笑着保证道:‘’墨梅,最后一次。帮帮我,好吗?‘’
莫闲山行宫别院,里有一湾浅湖。夏时有别处迁来的莲花栽着,清风拂过,清香怡人;但此时早已无了踪影,寒冷的天气让湖水冻成冰,唯有一层皑皑薄雪洒在上面。而湖旁侧盖着三间瓦舍,分别为茶房,琴室,书斋。另接了一条栈道,直往湖心水榭。
茶房内的小丫头们想必已然窥见了这探花郎的卓越风姿,兴致盎然地叽喳着闲谈八卦,一瞧我进屋都大吃一惊,连忙行礼,齐声道:“郡主。”也是,自我离开姑苏,前往梦泽的时候,颠沛流离吃了些许苦头,再返京都的时候,身体已然如枯油的灯一般,但凡天气稍有寒意便闭门不出,众人已是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