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草’？
‘小气’？
叶轩笑了。笑声很低，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
他父亲一生心血，家族的精神象征，在她口中，成了可以随意买卖赔偿的“破草”。他对她的信任和托付，成了她口中的“小气”。
三年的浴血奋战，九死一生，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指责。
看着周婉清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叶轩心中最后一点温情，正在被迅速抽离。
“婉清，”叶轩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离开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周婉清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了一下，但嘴上依旧强硬：“我答应过你什么？我答应帮你守着这个家，我守了啊！公司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个庄园不也还在吗？我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不能多体谅我一下吗？”
“是吗？”叶轩的目光扫过一地狼藉，“这就是你说的，守着这个家？”
秦伟杰见叶轩还在揪着不放，不耐烦地插嘴：“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就是几盆花吗？我赔给你钱不就行了？五十？一百？够不够？别在这妨碍我做生意！”
为了在直播间的几千个观众面前炫耀自己的“地位”，他走到院中的石桌旁，一把抄起了上面摆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紫砂壶。壶身呈暗紫色，造型古朴，壶嘴雕刻成龙头状，栩栩如生。
——“龙吟”壶。
是叶轩的父亲生前最为珍爱的一件遗物，价值无法估量。
秦伟杰单手掂着那把壶，对着手机镜头，得意洋洋地吹嘘：“家人们看好了，这玩意儿，古董！我姐夫家的，就这么随便放着。怎么样，我在这家里的地位，你们懂了吧？”
周婉清看到他拿起了那把壶，脸色微变，似乎想阻止，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叶轩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放下。”他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哟，急了？”秦伟杰洋洋得意，“怎么，这破壶比那些破草还金贵？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
或许是太过得意忘形，他想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把壶在手指上转一圈。
然而，他那双只会敲键盘和打游戏的手，哪里有那样的稳定。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庭院中炸响。
“龙吟”壶脱手而出，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摔得粉身碎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秦伟杰呆住了。周婉清也呆住了。
叶轩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情绪，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死寂的平静。
他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到那堆碎片前，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拾起了一块最大的残片。
那块残片边缘锋利，划破了他的指尖，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紫砂的纹理。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碎片，鲜血浸染其上的那一瞬间。
轰——
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