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108次后悔买这个破公寓。
新邻居装修的电钻声简直像在我天灵盖上开洞。
直到我看见那张脸——所有脏话都卡在喉咙里。
这哥们长得跟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似的。
就是眼神像要当场送我出殡。
他拎着扳手说：「再跺地板，你试试。」
1
我盯着天花板掉下来的灰。
心里默数这是本周第几次被吵醒。
早上六点半。
楼下电钻声准时响起。
跟闹鬼似的有节奏。
我抄起扫帚往地板捅了两下。
「能不能轻点！拆祖坟啊！」
电钻停了三秒。
然后更猛烈地咆哮起来。
得。
遇上硬茬了。
裹着睡衣摔门下楼。
砸门的手举到一半。
铁门吱呀开了。
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青筋顺着修长的手指缠到腕骨。
他垂眼瞥我。
睫毛在晨光里抖了下。
「你跺地板了。」
声音冷得像我上周忘关的冰箱。
我愣是忘了词。
这脸长得太违规了。
皮肤白得能看清淡青血管。
鼻梁陡得像雪峰。
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最绝的是眼尾一颗小痣。
给这张冷脸添了说不清的艳。
「我……那个……装修能不能晚点？」
他转身从玄关捞起扳手。
不是威胁。
就是随手一拿。
「不能。」
门板贴着我鼻尖拍上了。
2
我蹲在物业办公室拍桌子。
「噪音投诉登记表都快被我写完了！」
保安老张打着哈欠。
「小江啊，人业主合法装修时间。」
「那他也不能六点半开工啊！」
「人房产证上写的是沈清晏。」
我呛了口口水。
「谁？」
「沈清晏。」老张敲敲登记表，「就你那层另一户。」
我盯着表格上毛笔字似的签名。
脑子嗡一声。
完蛋。
昨天我对着骂街的帅哥。
是我素未谋面的邻居。
兼这破公寓的房东。
3
我缩在电梯角落祈祷。
千万别遇到。
命运这个老贱人从来不听我的。
金属门倒映出他清瘦的身影。
我盯着楼层数字装死。
「江念。」
他忽然开口。
我后背一麻。
「地板维修费从押金扣。」
「……多少？」
「三千。」
我猛地转身：「你怎么不去抢！」
他平静地按亮开门键。
「你跺裂了三块实木。」
「还有。」
电梯门开。
他侧头睨我。
「今天你门口堆的快递箱挡消防通道了。」
「再犯一次。」
「清退。」
4
我抱着泡面桶在业主群窥屏。
沈清晏头像全黑。
昵称就一个句号。
群里天天有大妈@他介绍侄女。
他从不回。
我点开他微信。
朋友圈一根线。
个签更绝：「不聊天。」
我恶向胆边生。
申请好友备注：「你家电钻掉我家天花板了」
五分钟后。
通过了。
我手抖发了张天花板裂缝照片。
。：「装修队明天修。」
我：「精神损失费呢？」
。：「你半夜两点唱歌的时候没考虑过我精神？」
我手一滑。
泡面汤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