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商店后门的垃圾桶总是满溢着被时代抛弃的物件。莉莉蹲下身，锈蚀金属和劣质机油的气味扑面而来，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被丢弃的小机器人身上——它大概只有半米高，圆头圆脑的设计明显是十几年前的款式，银色外壳已经斑驳，左侧机械臂的连接处暴露着几根电线。
“你还活着吗？”莉莉轻声问道，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机器人的头顶。
没有反应。她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却注意到机器人胸口一个几乎被灰尘覆盖的指示灯正极其微弱地闪烁着。几乎是无意识的，她的手指已经伸向了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开关。
小机器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生锈的关节吱呀作响，它的光学传感器缓缓亮起，发出暗淡的蓝光。
“初—初—初始化失败，”一个断断续续的电子音从它体内传出，“系统损坏率67.3%。建议送修或回收。”
莉莉环顾四周，街上空无一人。她咬了下嘴唇，看了一眼手腕上老旧但功能完好的存款计数器——那上面的数字刚够买一台基础款的家务助手，崭新的，流畅的，能说会道的。
“来吧，”她轻声说，伸手将小机器人抱了起来，比想象中要沉许多，“你跟我回家。”
小机器人没有回应，只是偶尔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蓝色的光学传感器微弱地闪烁着。
二十分钟后，莉莉艰难地抱着机器人走进“老乔修理站”。店里堆满了各种废弃设备和零件，空气中弥漫着焊锡和润滑油的味道。
老乔从一堆电路板中抬起头，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又捡到什么破烂了，莉莉？”
“不是破烂，”莉莉有些固执地将小机器人放在工作台上，“它还能启动呢。”
老乔凑近看了看，吹了声口哨：“哇哦，这是RK-100型，得有十五年历史了。你从哪儿挖出来的？博物馆后门？”
“它只是需要一点修理。”莉莉的脸微微发红。
“一点修理？”老乔笑了，“这玩意儿需要的是一场奇迹。”但他还是开始检查起来，各种仪器接上小机器人的接口，“电池基本报废，主处理器慢得可怜，内存更是小得可笑...嘿，有意思。”
“什么？”莉莉紧张地问。
“它的情感模拟模块是顶级货色，虽然是老型号，但当时的价格能买下半条街。”老乔擦了擦额头，“为什么要修这个？全新的家务助手不过3000信用点，你存款够了吧？”
莉莉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碰了碰小机器人破损的外壳：“它看起来...很可怜。”
老乔摇摇头，但还是笑了：“好吧，可怜是个好理由。给我两天时间，我看看能救回多少。不过别期待奇迹，它的硬件限制太大了。”
“谢谢乔叔叔！”莉莉一下子眉开眼笑。
“费用从你周末帮我整理仓库的工钱里扣！”老乔在她身后喊道。
两天后，小机器人已经站在莉莉的小公寓里了。老乔尽了最大努力——外壳抛光了不少，生锈的关节换了新的，内部的损坏也修复了大半。但机器人的动作仍然有些滞涩，转身时会有轻微的嗡嗡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