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队长见状把门一关，扶奶奶在椅子上坐下。
“您也歇会儿，孩子没事就好，缴费的单子给我，我回队里给您申请赔偿。”
听到他这么说，奶奶顿时拿起范来。
“那不行，你把单子要走了，我就没证据了。”
“要赔现在赔，到时候你跑了怎么办。”
消防队长无奈。
“那我拍个照片总行吧。”
最终，消防队长自掏腰包赔了医药费还有奶奶狮子大开口要的精神补偿。
他们离开的背影带着落寞。
奶奶攥着钞票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4.
爸爸的葬礼办的很简陋。
奶奶舍不得花钱，只在外边搭了一个灵棚，把爸爸放在里边。
按照习俗，需要停灵三日。
在将近40度的高温下，不到一天，爸爸的尸体就散发出阵阵恶臭。
邻居们都劝我奶奶赶紧先拉去火化了吧，这天气别长了蛆。
奶奶不肯，反骂那人不尊重死者。
这下没人敢说什么了，毕竟死者为大。
弟弟找不见爸爸，整日吵闹。
妈妈无奈把他带到爸爸的尸体旁边，告诉他爸爸死了。
他这个年纪不懂什么叫死，他只知道爸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叫他也不应声。
他一声声喊着爸爸，妈妈终于绷不住大哭起来，弟弟听见妈妈哭他也哭，哭声此起彼伏。
我跪在一旁平静地烧着纸。
奶奶在家里盘算着明天的席面，不能太奢侈，也不能太寒酸。
她想着，中午有流水席，那早上就省一点，凑合凑合得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帮忙的人陆续都到了。
按规矩主家要准备饭的，可是他们等到快中午了也没等来早饭。
刚想去问问，就见奶奶大包小包拎了一堆馒头回来。
“哎呀，饿坏了吧，我去东边市场买的馒头，又大又宣乎，快吃吧。”
东边市场离我们家很远，坐公交得倒两趟车。
但是他家的馒头比别家的都便宜。
奶奶把馒头放在桌上，又端出来一小盘咸菜。
那群人站在桌子旁面面相觑。
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有人小声说：“就给我们吃这个？”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指望她家能有什么好饭。”
另一个人抓起馒头咬了一大口。
“饿死了，快吃吧，一会儿还得干活呢。”
他们就着馒头把那盘咸菜吃个精光。
5.
妈妈回屋补觉了，弟弟闲不住围着灵棚转来转去。
他想叫爸爸起来陪他玩，可是不管他怎么叫爸爸都不理他。
他后撤几步，猛地冲过去，想用力把爸爸推醒。
却在路上绊了一跤，啪叽——扑到了爸爸身上。
本来如此炎热的天气下，爸爸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了，身上爬满了蛆虫。
这么一扑，弟弟的脸直接跟尸体亲密接触，尸水糊了一脸，蛆虫直往嘴里钻。
他顿时大哭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呕吐声。
我收回踩在垫子上的脚，卷曲的垫子落回地面。
妈妈闻声赶来，一边安慰弟弟一边咒骂我。
“你怎么当姐姐的，没看到你弟弟受伤了吗？快去拿毛巾。”
“家宝别哭，没事了啊，妈妈在呢。”
弟弟的下巴磕到了，正在哗哗往外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