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回头，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雪汐。”
“我叫陆鸣。”他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陈峰……就是推我下来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明明该恨陈峰，可话里竟带着点不敢置信的委屈。
雪汐终于转过身，冰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睫毛很长，像覆了层薄霜。“人类的心思，我不懂。”
她走到陆鸣面前，蹲下身，指尖悬在他后背上方，淡蓝色的妖力慢慢裹住伤口，那股火辣辣的疼竟缓解了不少，
“但我见过很多人类，为了钱，为了所谓的‘喜欢’，把最好的朋友推下深渊。”
陆鸣盯着她的指尖，突然想起大学时的事。那时候他和陈峰都穷，冬天挤在没有暖气的出租屋，陈峰发烧，他跑了三条街买退烧药，回来时自己冻得流鼻涕；后来两人一起创业，公司快倒闭时，他把自己的积蓄全投进去，让陈峰别放弃……这些事，陈峰难道都忘了？
“你说的搜救队，是陈峰叫的？”陆鸣突然反应过来。
雪汐点头：“他推你下来后，在悬崖上站了很久，然后打了电话，说‘陆鸣登山时失踪了’。”她指尖的妖力收了回去，“他没走，就躲在山下的树林里，好像在等什么。”
陆鸣的心猛地一沉——陈峰是怕他没死，要等确认他尸体后才放心？二十多年的交情，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他闭上眼睛，鼻尖有点酸，却没掉眼泪。
雪汐看着他的样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巧克力棒，递到他面前。
金色的包装纸在冰灯下发亮，“这个，甜的，吃了会好受点。”
陆鸣愣住了，抬头看她。雪汐的耳尖又红了，别开脸：“我偷多了，怕店倒闭，分你一根。”
他接过巧克力棒，包装纸有点凉，大概是揣在她口袋里时，被她的妖力冻着了。他拆开包装，咬了一口，甜腻的牛奶味在嘴里化开，竟真的压下了心里的涩味。“谢谢。”他轻声说。
雪汐没说话，又走回冰窟口，望着外面的雪。陆鸣吃完巧克力，把包装纸叠好，放进自己口袋——他想，等下山了，一定要买很多巧克力棒，还回雪汐。
后半夜，风雪彻底停了。雪汐突然说：“搜救队明天会上来，他们带着狗，会找到这里。”她回头看陆鸣，“你想跟他们走，还是等我送你下山？”
陆鸣毫不犹豫：“等你送我。”他不敢赌——万一搜救队里有陈峰的人，或者陈峰还在山下等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斗不过陈峰。而且，他不想把雪汐暴露给人类。
雪汐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才点头：“那明天早上出发，走小路，不会被发现。”
陆鸣靠在冰壁上，慢慢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把一件带着凉意的东西盖在他身上——是雪汐的长裙？他想睁开眼，却抵不过困意，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陆鸣是被阳光晃醒的。冰窟口的雪地上，阳光洒下来，泛着刺眼的白光。雪汐已经醒了，正坐在冰窟外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巧克力棒，慢慢啃着，像只警惕的小兽，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山林。
“醒了？”雪汐听到动静，回头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