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凉风吹过,将饭店里那些令人作呕的腥臊味道,吹散了许多。
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
陈家和李兰,在今夜,名声彻底扫地,沦为了整个夏城最大的笑柄。
但这还不是真正的惩罚。
这,仅仅只是他们社会性死亡的开始。
我抬头望向天边的月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前世的仇恨,今生的清算,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从东方饭店出来,我挽着父母,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了我舅舅家。
当晚,我爸妈一夜未眠,他们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地问我:“文静,你说的……兰兰不是我们亲生的,是真的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们:“这事儿,您二老就当没听过。至于李兰……你们好好想想,这三年,她做了多少事,让咱家难堪?”
我爸妈都是心地善良的普通人。
养育之恩大于天,他们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但议亲宴上的那一幕幕,王秀娥的嘴脸,陈斌的污蔑,李兰手腕上刻字的事实……都像一根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他们的心里。
尤其是我爸,他一辈子耿直,最看重名声和品行。
他沉默地抽了一根又一根烟,最后,红着眼圈对我妈说:“翠芬,看来……咱们这些年,真是瞎了眼啊!”
……
而此刻的李兰,身处地狱。
她被王秀娥打得鼻青脸肿,又被陈家嫌弃地赶出了门。
夜色深沉,她拖着受伤的身体,像一条丧家之犬,最终投奔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远房表姑家。
那是个破旧的平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旱烟味。
表姑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眼神里除了怜悯,更多的是嫌弃和事不关己的冷漠。
“哎哟喂,兰兰啊,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表姑一边给她擦药,一边嘴里絮絮叨叨。
“你说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得去招惹那个陈斌!这下好了,李家是回不去了,陈家又不要你,你以后可怎么活啊!”
李兰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感受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她知道,她回不去了。
李家,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躺在表姑家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彻夜难眠。
冰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映照着她扭曲而苍白的表情。
她清楚自己的身世。
几年前,一个叫刘翠花的女人,就曾找上门来。
那个女人,浑身烟酒味,满嘴粗话,说她是李兰的亲生母亲。
她当时震惊、恐惧、无法接受。
她知道,一旦这个秘密曝光,她就会失去一切。
她会从光鲜亮丽的厂长千金,被打回那个贫民窟里,和那个酒鬼赌鬼的母亲一起,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所以,她选择了隐瞒。
她给了刘翠花一大笔钱,让她永远消失。
可刘翠花就像个吸血鬼,隔三岔五就会出现,每次都以“揭穿身世”为要挟,从她这里勒索钱财。
李兰为了维持她虚假的千金身份,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直到她遇到了陈斌。
陈斌,这个伪君子,他虽然看不起她“厂长女儿”的身份,却对李家工厂的庞大家业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