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尖刺入耳，不似活人。
我浑身汗毛倒竖，心跳骤然加速，后背冷汗直流！
她根本就不是人！
这位绿衣小娘就是个用冥币，来阳间买吃食的鬼物！
恐惧像冰水浇头，我喉咙里不受控地爆出一声惊叫，手中的火折子“啪”地砸在地上，橘红火星在黑暗里溅起又迅速熄灭。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出于求生的本能，我急忙转身，没命地往外跑！
3 柳府
我一路踉跄狂奔，冲出宅门，冲过雨幕，直到看见自家铺子昏黄的灯光，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雨水和冷汗混在一起，浑身湿透。
......
“夫君，你怎么了？”
芸娘听到动静，急忙出门迎接，看到我的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把我扶进了铺子。
我瘫坐在椅子上，牙齿还在打颤，语无伦次地把刚才的恐怖经历说了出来。
“……她、她蹲在桌子底下……在吃土！还、还说我们的馄饨好吃！她用冥币！她是鬼！肯定是！”我抓住芸娘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咱们明天就去请道士！去城隍庙烧香！”
芸娘的手冰凉，她听着我的叙述，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但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极其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给我倒了碗热水，声音有些发飘：“定是你看错了，这世上哪来的鬼！今晚雨那么大，天又黑……兴许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不可能！她绝不是人！！！”我激动地反驳，大叫出声。
芸娘低下头，不再看我，低声呢喃：“别自己吓自己，也许她只是饿极了，才……”
芸娘不愿相信那人是鬼怪，极力与我辩驳。
惊魂未定的我，当时并未深思，毕竟这事本来就过于离奇，芸娘一时半会不愿相信，我也不怪她。
或许，真如芸娘说的，那人只是个可怜人？
那一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反复出现那一张漆黑的脸庞，她嘴里沾满泥污的嘴......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天光大亮。
夜里那股子恐惧被冲淡了些，但疑虑更深。我决定再去那宅子一探究竟，心中那个谜团不去解开，让我寝食难安。
我瞒着芸娘，说是去集市买点朱砂雄黄辟邪，又绕到了那条死胡同。
白天的废宅看起来更加破败，但也少了夜里的阴森鬼气。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开那扇木门。
院子里荒草萋萋，露水未干。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昨夜那间正屋窗外，踮脚朝里望。
屋里比晚上亮堂得多，积尘厚重，蛛网遍布。目光扫过屋子中央的那张八仙桌——桌上空空如也！
昨晚明明看见的三个碗，不见了！
我心猛地一紧。难道昨晚真是幻觉？
不死心，我又绕到门口进去。蹲下身，看向桌底那片阴影——也是空的。
但就在我准备起身时，目光扫过桌腿附近的地面——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半掩在灰尘里。
我伸手捡起来，是半块朽坏的木牌，上面似乎曾刻有字迹，但大多模糊不清了。只有三个字，还能勉强辨认出来——“柳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