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旧巷晚风
南城的梅雨季，空气里总飘着化不开的湿意。林知夏撑着一把褪色的黑伞，站在“老地方”咖啡馆的橱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倒影里，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长裙，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清亮，正笑着朝她伸出手。
那是陆则。
十年了。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打断了林知夏的思绪。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形挺拔，面容英俊，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是陆则。
林知夏的心跳骤然加速，手里的照片差点掉在地上。她连忙将照片塞进包里，转身想要离开，却被男人叫住了：“林知夏？”
她的脚步顿住，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陆总，好久不见。”
陆则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进来躲躲雨。”林知夏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想到会遇到你。”
陆则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吧台前，对服务员说：“一杯美式，谢谢。”然后，他转过身，看着林知夏，“找个地方坐吧，我们聊聊。”
林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到了靠窗的位置。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段尴尬的重逢伴奏。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陆则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挺好的。”林知夏敷衍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你呢？听说你回国了，还接管了陆氏集团，应该很忙吧。”
“还行。”陆则端起服务员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口，“我听说，你结婚了？”
林知夏的心猛地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陆则，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嗯，结婚三年了。”
“是吗？那挺好。”陆则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丈夫对你好吗？”
“挺好的。”林知夏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对我很好。”
陆则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林知夏，当年的事，对不起。”
林知夏的心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她连忙低下头，用头发遮住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都过去了，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陆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当年我出国，也是情非得已。我父亲病重，公司又出了状况，我不得不离开。”
“我知道。”林知夏抬起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都知道。可你为什么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肯打给我？你知道我那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陆则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刺痛。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对不起，林知夏。我以为，只要我不联系你，你就会慢慢忘记我，就会过得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