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气瞬间涌上我的脸颊(虽然毛茸茸的看不见),又羞又恼。我龇了龇牙,朝他低吼一声掩饰尴尬,然后扭过头,用爪子懊恼地扒拉了一下湿漉漉的木筏。力量,像被锁在这幼猫的躯壳里,需要钥匙,或者……需要我重新驯服它。
几天在海上飘荡,夜晚的寒冷驱使我本能地靠近那唯一的热源。当无限靠着木筏休息时,身体像是有自己的记忆,一点点挪过去,蜷缩在他腿边。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丝丝缕缕传来,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松懈。然而,就在意识模糊,几乎要沉入短暂安宁的刹那,噩梦的碎片又来了——风息的狂笑,灵质破碎的光芒,师父倒下的身影……
“喵嗷——!”我像被滚水烫到一样猛地弹跳起来,炸着毛,惊恐地后窜几步,撞在木筏另一头的桅杆上,心脏狂跳不止。瞬间的依恋和瞬间的恐惧在胸腔里激烈冲撞。
无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熹微的晨光里,清晰地映出我狼狈惊惶的样子。没有责备,没有不耐,只有一片沉静的、若有所思的深渊。他伸出手,似乎想安抚,却在半途顿住,最终只是轻轻拂去了沾在我头顶的一点浮沫。
“你在怕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道直接叩向我灵魂的问询,“或者说……你在躲什么?”
陆地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一座庞大的城市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带着尘世的喧嚣和钢铁的冰冷气息。龙游市!
当木筏靠上略显破旧的码头,嘈杂的人声、渔船的汽笛声、海鸥的鸣叫混杂着扑面而来。无限将我揣进他宽大衣袍的前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温度,却让我浑身肌肉再次绷紧。我死死扒着他的衣襟边缘,小小的爪子勾着粗糙的布料,警惕地转动脑袋,竖起的耳朵捕捉着风中每一个可疑的声音。
风息……风息就在这里!必须找到他!阻止他!
无限在一个卖早点的摊位前短暂停留,和摊主交谈几句。就在摊主接过钱,随口嘟囔了一句“最近码头这边也不太安生,总有些生面孔聚在废弃仓库那边,神神叨叨的……好像提到个什么‘风’啊‘息’的……”时,我的耳朵猛地一竖!
来了!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顾不上伪装,在无限的衣襟里疯狂地扭动起来,拼命用爪子抓挠他胸前的衣料,喉咙里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喵喵”声,猫脑袋用力地朝着摊主所指的那个方向——城市深处某个堆满集装箱和破败厂房的区域——拱动。
“安静点。”无限低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但眼神沉了沉。他显然接收到了摊主的信息,也捕捉到了我异常的激动。他没有再多问,付完钱,脚步一转,便朝着那片脚步一转,便朝着那片废弃区域的方向走去。
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我知道风息早期的一些布置点,一些用来聚集灵能、为后续大阵做准备的隐秘节点。我像只真正的、好奇心过剩又不安分的小猫,趁无限观察环境或者与人交谈时,从他怀里挣脱,借着垃圾桶、废弃轮胎、低矮围墙的掩护,飞快地穿梭在迷宫般的废弃厂区里。
找到了!在一个堆满锈蚀铁桶的角落里,我看到了几块被刻意摆放成特定角度的石头,上面缠绕着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灵能丝线,构成一个简易的感应和能量引导符印。这玩意儿,是风息“眼睛”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