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跳下去，”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温柔得像情人低语，内容却残忍得令人发指，“要么，留下来，和这架飞机，还有那个死人一起，坠毁。你知道的，我不会开飞机。”
我的视线在他冰冷的眼睛和那个救生伞包之间来回移动，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几乎将我撕裂。他早就计划好了！保单！父母的死！飞行员的突然死亡！唯一的降落伞！
这一切都是一场针对我的、处心积虑的谋杀！
“为……为什么？周辰！为什么？！”我崩溃地嘶喊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看着我的崩溃，眼神里甚至掠过一丝欣赏，仿佛在观看一场精彩的演出。他没有回答我的为什么，只是又把伞包往前递了递，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催促：“选吧，晚晚。时间不多了。”
飞机似乎开始轻微地颠簸起来，失去了操控，像一个巨大的铁棺材，朝着未知的命运坠落。
我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质问。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过了那个沉重的伞包。
周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心满意足的微笑，诡异而恐怖。
我手忙脚乱地背好伞包，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软无力。周辰甚至“好心”地上前帮我检查了一下背带，确保扣牢。
然后，他亲手打开了飞机的舱门。
狂暴的气流瞬间涌入机舱，几乎将人吸出去。巨大的风声淹没了所有声音。
他站在狂风里，头发被吹得凌乱，笑容却越发清晰。他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望着舱门外翻滚的云层和下方渺小的大地，心脏缩成一团。这是唯一的生路吗？还是他为我选择的另一个死法？
没有退路了。
我闭上眼睛，纵身跃入那片令人眩晕的虚空。
强烈的失重感猛地攫住我，疯狂下坠。
风声呼啸，撕扯着我的身体和意识。
就在我努力对抗着恐惧，颤抖着手去寻找降落伞拉环的时候，极高的上空，穿透狂风的遮蔽，隐约传来周辰声嘶力竭的喊声。他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确保我能听到：
“晚晚……记住……我会……等你……”
声音断断续续，被风撕扯得破碎不堪。
等我？等我去死吗？还是等什么？
极度的恐惧和混乱中，我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主导。我猛地拉开了降落伞……
3 坠落“疯人院”与未来遗书
降落伞打开的剧烈拉扯之后，是短暂的平稳。我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惊魂稍定，我才开始仔细分辨下方的景象。
不是预想中的海域或者荒郊野岭。
下方是一片极其规整的建筑群，赭红色的楼房，四四方方，像一个个冰冷的火柴盒，围着一个巨大的中央广场。广场上有些人影在缓慢移动，穿着统一的、宽松的浅色衣服。整个环境透着一股压抑和说不出的怪异感。
这是哪里？
我试图操纵伞绳，想避开这片令人不安的区域，但风力却固执地把我推向广场中心。地面越来越近，那些广场上的人也发现了我，纷纷停下动作，抬头仰望。他们的表情麻木、呆滞，带着一种空洞的好奇。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楼里跑出来，指着天空，神色紧张地指挥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