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远死了,死在一场“意外”里。
葬礼的白菊还没枯萎,他的家人就把一份“遗嘱”拍在我脸上。
说我,喻静,和我的儿子,净身出户。
他们看着我,一个穿着黑裙,抱着孩子,哭到眼眶通红的寡妇。
一个柔软的、可以被随意拿捏的女人。
大哥陆哲恺说:“弟妹,别怪我们,这是哲远的意思。”
婆婆徐曼丽说:“喻静,你还年轻,拿着钱出去,还能再找。”
他们演得很好。
但我知道,那份遗嘱上,陆哲远的签名,是假的。
因为,我叫喻静。
在嫁给陆哲远之前,我是国内最顶尖的文书鉴定专家。
我的眼睛,就是测谎仪。
我的知识,就是最锋利的刀。
他们以为这是终局,要收走我的一切。
但他们不知道。
这,才是我为亡夫写的,手撕剧本的开场。
1
陆哲远的葬礼,来了很多人。
空气里混着百合的香气和一种压抑的、衣服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我抱着安安,站在最前面。
安安才五岁,他不懂什么是死亡。
他只是抓着我的衣角,小声问:“爸爸睡着了吗?为什么这么多人来看他睡觉?”
我的喉咙像被沙子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我只能点点头,把他更紧地搂在怀里。
视线穿过人群,我看到了陆家的每一个人。
我的婆婆,徐曼丽,一身定制的黑色套裙,妆容精致,只是眼角用手帕按着,看不出真假。
陆哲远的大哥,陆哲恺,站在她身边,表情沉痛,正在和吊唁的宾客握手,姿态做得十足。
他的妻子,我的大嫂,在一旁低声啜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他们看起来,就像一个失去了至亲的、悲痛的家庭。
但我知道,那皮囊下面,藏着什么。
吊唁结束,宾客散去。
空旷的礼堂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
安安累了,在我怀里睡着了。
陆哲恺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手很重。
“弟妹,节哀。哲远走了,但你和安安还是陆家人。”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
但我能闻到他身上古龙水下,那股藏不住的兴奋和急切。
就像鬣狗闻到了血。
我没说话,只是抱着安安,点了点头。
徐曼丽走过来,她看了看我怀里的安安,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喻静,你也累了,早点带安安回去休息吧。”
“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的话说得很体面。
但“家里的事”四个字,咬得很重。
像是在提醒我,从今天起,这个家,姓陆,不姓喻。
我抱着安安,转身离开。
背后,我能感觉到几道目光黏在我的背上。
充满了审视,算计,还有一丝……迫不及待。
我走出礼堂,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冷风一吹,我才发觉,我的后背已经湿了。
不是因为悲伤。
是因为,我知道,战争要开始了。
回到我和陆哲远的家。
房子很大,也很空。
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玄关处他常穿的皮鞋,沙发上他随手丢下的毯子,书房里他看到一半的书。
他好像只是出了个差,随时会推门进来,笑着对我说:“老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