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沈聿似乎对我的平静很不满，他皱起眉，语气愈发刻薄：“你那所谓的旺夫命，我已经用够了。”
他抬手，将身边的林月瑶揽得更紧，像是在宣示主权。
“现在，月瑶才是我的未来，她能给我的，是你永远也给不了的。”
林月瑶依偎在他怀里，冲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
“苏晚，”她柔声开口，“这三年辛苦你了。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阿聿心里一直只有我。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姿态高高在上。
周围的哄笑声再也压抑不住。
“一千万买断三年青春，值了！”
“沈总仁至义尽了，换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白当了三年豪门太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婆婆也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苏晚，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本来就配不上我们阿聿，现在拿着钱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抬起眼，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拿起桌上的笔。
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翻到最后一页，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晚。
两个字，笔锋凌厉，没有半点颤抖。
然后，我将那张所谓的一千万的卡，推了回去。
“不必了。”我看着沈聿，声音平静无波，“我净身出户。”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
我脱下无名指上那枚三克拉的钻戒，放在了离婚协议上。
这是三年前，他向我求婚时，说要套牢我一辈子的戒指。
“沈聿，”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我转身，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紧随而来的，更加放肆的议论和嘲笑。
沈聿看着我决绝的背影，心里莫名地窜上一丝烦躁。
他亲手丢掉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旺夫命格。
是他整个商业帝国的地基。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2
走出酒店，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初秋的凉意。
我没有哭。
三年的心灰意冷，足以将所有的眼泪都蒸发干净。
我只是觉得累。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老旧小区的地址。
那是我嫁给沈聿前，自己租的房子。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还会回来。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的沈聿，远没有现在这般风光。
他父亲投资失败，留下巨额债务后跳楼自杀，偌大的公司顷刻间分崩离析，所有人都等着看他这个富二代的笑话。
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浑身湿透地倒在我家门口，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大狗。
我当时刚刚结束一个海外项目，回国休假。
作为业内开始崭露头角的金融分析师，我前途一片光明。
而沈聿，只是我学生时代，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我把他扶进屋，他却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猩红着眼睛，一遍遍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