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言没有反驳。
他只是松开我，走到季棠棠身边，拿起一件鲜红的披风，披在她肩上。
“还是棠棠穿红色最好看。”
那件披风，是我生辰时，他送我的礼物。
我看着那抹刺眼的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姐姐说得对。”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是我不懂规矩。既然姐姐喜欢，这府里所有红色的东西，都归姐姐了。”
“妹妹真是大方。”季棠棠笑得眉眼弯弯。
“还有，”我顿了顿，看着傅谨言，“既然我是伺候姐姐的奴婢，那就不该住主院了。我搬去下人房，方便随时听候姐姐差遣。”
傅谨言的脸色一沉，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顺从。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我听见季棠棠用撒娇的语气对傅谨言说：“谨言哥哥，我晚上想吃城南李记的桂花糕，可是我走不动路，怎么办呀？”
下一秒，傅谨言冷漠的命令传来。
“季婉婉，去买。”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而我，连一把伞都没有。
第2章
我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南走。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我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些。
三年前，也是一个这样的雨天。
我第一次见到傅谨言。
那时姐姐已经失踪月余，父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与丞相府的婚事是季家攀龙附凤的唯一机会，绝不能出差错。
于是，他们让我穿上姐姐的衣服，梳着姐姐的发髻，去见前来拜访的傅谨言。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站在廊下，身姿挺拔如松。
“季小姐？”他开口。
我学着姐姐的样子，怯生生地应了一声。
他似乎笑了笑，将伞朝我这边倾了倾，为我挡住了斜飘进来的雨丝。
“小心着凉。”
就是这三个字，让我沉沦了整整三年。
我以为，他对我，至少是有过一丝温情的。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个叫“季棠棠”的身份，而不是我季婉婉。
我花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城南李记。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店里的伙计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这位……夫人，您要点什么？”
“一盒桂花糕。”我从袖中掏出碎银，放在柜台上。
银子沾了水，湿漉漉的。
伙计皱着眉，用两根手指捏了起来。
我提着桂花糕，转身离开，却在店门口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
那人惊呼一声，手中的画卷散落一地。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蹲下身，帮他去捡。
雨水打湿了画卷，上面精致的美人图晕染开来。
“我的画！”那人发出一声哀嚎。
我心中有愧，抬头想再次道歉，却在看清他的脸时愣住了。
那是一个极为俊朗的男子，眉眼间带着不羁的笑意，此刻正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画。
“姑娘，你把我吃饭的家伙给毁了，你说怎么办吧？”他挑眉看我。
我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
“季婉婉？！”
我身体一僵，缓缓回头。
傅谨言撑着伞，站在不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