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谎。
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阿澈那张写满爱恋的脸。
骗子。
李翰成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骗了温绾，骗了我，也骗了他自己。
我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跑回偏宅，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冰冷的枕头。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午夜，窗户再次被敲响。
我麻木地抬起头，看到阿澈站在窗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看起来比我还要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像是很久没有睡过觉了。
我打开门，他冲进来，一把将我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
“别走。”
他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林夕，求你，别离开我。”
他都知道了。
“你斗不过他的。”
我靠在他怀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温绾回来了，他不会再需要我了，自然……也不会再需要你。”
“不！”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低吼道，“他需要！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
“林夕，你不知道，他有多害怕。温绾的回国对他来说不是惊喜，是审判！他怕自己装不下去，怕自己会在她面前露出马脚，所以他才急着把你赶走！”
“因为你，是唯一知道我们秘密的人。”
我怔怔地听着，心脏狂跳不止。
“阿澈，你到底……是谁？”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眼中翻涌着痛苦的巨浪。
“我就是他。”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才是真正的，李翰成。”
9.
我彻底愣住了。
阿澈捧着我的脸，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痛苦。
“你听我说，林夕。现在那个霸道、冷酷的李翰成，他不是我。他只是我创造出来，用来保护自己的一个躯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
“很多年前，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阿澈的声音很轻，仿佛在揭开一道血淋淋的伤疤，“我没有办法面对，所以我把自己藏了起来，然后创造了他。”
“他强大、无情，可以处理好一切。他能保护公司，保护家人，也能……保护我。”
“而温绾，是我在最痛苦的时候，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我以为她是我的光，所以‘他’也就固执地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是，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我错了。”
阿澈的指尖冰凉，轻轻描摹着我的眉眼。
“你和他不一样。你柔软，善良，你会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安静地陪着我。”
“是你，让沉睡的我，一点点苏醒过来。”
“林夕，他爱的是温绾的幻影，而我爱的，是真真实实的你。”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
我一直以为，我是陷入了两个人格的拉扯之中。
却从没想过，那个温柔的阿澈，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李翰成，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替代品。
何其讽刺。
我这个替身，爱上的，竟然也是一个不被承认的“替身”。
“那……现在怎么办？”
我颤抖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