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慢慢止住哭声。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裹尸布裹着的源源,亲了亲孩子冰冷的小脸:
“乖宝宝,妈妈答应你,妈妈会离开,妈妈会开心的……”
把源源火化后,阮黛抱着小小的骨灰盒,走进了陆氏集团合作的律师事务所。
“当初陆老爷子跟你们说过,我生下孩子后,能提一个要求。”
“现在,我要和陆景深离婚。”
律师一点都不意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陆老爷子早料到你会要这个,结婚前就逼着陆先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你现在在上面签了名,离婚程序就正式启动,三十天后生效,到时候你能拿到三千万补偿,想去哪里都可以。”
阮黛看着文件上陆景深早已签好的名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跟她过下去。
“我能提前预支一部分钱吗?”
她抱着骨灰盒的手又紧了紧。
她想给儿子找块好的墓地。
律师却摇头,“抱歉,这三十天是冷静期,你们双方都有权撤销离婚申请,在程序正式生效前,我不能提前给你钱。”
阮黛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收起文件。
她抱着孩子的骨灰盒往陆景深的出租屋走去。
就算陆景深再讨厌源源,总不至于连孩子的骨灰都不让下葬,总该给念安一个安宁的地方。
可当她站在出租屋门口,看到里面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3.
透过眼睛上的遮光布,模糊的光影里,虚掩的窗户正对着屋内的桌前。
颜明月坐在桌边,宽大的修女裙堆在腰间,而跪在她脚边的男人,赫然是陆景深。
阮黛的脚步像被钉死在原地,半步也挪动不开。
恍惚间,她想起在乡下瓦房里的日子。
那时的 “阿哲” 也会跪在床边,替她洗去一天杀猪卖肉沾的油污,轻轻揉着她酸胀的脚踝,甚至是更亲密的事。
起初她还会羞得满脸通红,可他总会紧紧抱着她,笑得温柔:
“老公就是用来使唤的,老婆就是用来疼的。黛黛,不用害羞。”
若是以前的阿哲,她只觉得满心甜意。
可现在,眼前的人是陆景深。
是那个连给儿子买个鸡蛋都嫌浪费,居高临下地叫她 “杀猪村妇” 的陆氏总裁。
此刻他却像条驯服的狗,跪在地上,姿态卑微地讨好另一个女人。
他到底有多喜欢颜明月?
喜欢到连自己曾嗤之以鼻的 “乡下做派”,都能心甘情愿地复刻?
“谁在外面?”
颜明月突然抬眼,目光精准地锁在窗外。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猛地尖叫出声,脸色煞白地一脚踹开陆景深,慌慌张张地扯下堆在腰间的裙子盖住腿,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陆景深!都怪你!现在被外人看到我们做这种事,神主会降罪我的!”
“我该怎么办?我是修女啊,修女不能和异性做亲密的事,我不仅犯了戒,还被人看到了……”
陆景深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门外的阮黛,脸色骤沉,起身一把将颜明月搂进怀里:
“明月别怕,有我在。”
阮黛攥紧了藏在身后的骨灰盒,指尖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