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有反应。
哪怕再细微，也说明她的出现，干扰到了他的程序。
她继续用那种暧昧的语调说：“你拿手术刀的手，牵人是什么感觉？”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问题。
既有暗示，又有挑衅。
她自信满满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或许是慌乱，或许是恼怒，或许是哪怕一丝丝的不知所措。
任何一种情绪的波动，都是她胜利的信号。
然而，荆池的反应超出了她的预料。
他手上的动作恢复了平稳，精准地设定好离心机的转速和时间。
他甚至没有偏头看她一眼。
他只是用一种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回答。
“我不会。”
两个字，像冰块一样砸在岑鸢心里。
不是“不想”，不是“不能”，而是“不会”。
仿佛牵手这个行为，根本不在他的技能库里。
岑鸢准备好的后续台词，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荆池设定完仪器，直起身。
他终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看了她的脚。
他的目光冰冷，像手术刀的刀锋。
他拿起旁边的一份实验记录，用笔尖，点了点她越界的鞋尖。
“你的鞋，踩到无菌区边界了。”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没有温度。
岑-鸢低头看去，她的白色帆布鞋尖，确实压在地面上一条不起眼的黄色警示线上。
她精心准备的诱惑，她引以为傲的魅力，在这一刻，像个天大的笑话。
他关心的不是她的问题，不是她的靠近。
而是她踩脏了他的无菌区。
岑鸢从医学院基础楼里走出来。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苏晓晓在门口等她，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妙。
“失败了？”
岑鸢没说话，径直走到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冰可乐。
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才让她心里的那股火气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不是冰山。”岑鸢说。
苏晓晓愣了一下。
“那是什么？”
“是防火墙。”岑鸢把可乐罐捏得咯吱作响，“铜墙铁壁，油盐不进。”
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苏晓晓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无菌区？亏他想得出来！这个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岑鸢白了她一眼。
“别笑了，我现在很烦。”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在男性面前遭遇如此彻底的滑铁卢。
她的美貌，她的身材，她精心设计的言语圈套，在荆池面前全部失效。
他就像一个顶级杀毒软件，能精准识别并清除一切试图入侵的病毒。
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涌来。
“要不，算了吧？”苏晓晓试探着问，“秦昊那边，大不了就跟他吃顿饭，反正你平时拒绝的饭局还少吗？”
岑鸢沉默了。
她看着手里的可乐罐，被她捏得变了形。
放弃？
这两个字，很少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无论是建筑设计大赛的奖杯，还是那些前赴后继的追求者。
荆池是第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