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我心头炸开。
“什么？！”我没忍住，惊讶道。“我们之前还喝酒来着，他看起来很健康啊？”
“呜呜……”小张忍不住啜泣起来。“陆哥，你来看看吧。他……他……”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低沉而惊恐的哭泣声音在电话那头再也压不住。
我隐隐不安。
我快速驱车赶到小张所说的地方。见到大芬的那一刻，一道寒意顺着脊骨蜿蜒往上，让人狠狠一颤。
只见大芬静静的躺在床上，他消瘦的如同干尸一般，皮肤呈现出那种古铜色，瘦骨嶙峋，头发全白，眼窝深陷下去，几乎可以看到头骨的轮廓。他的面孔皱在一起，像是古稀老人。
可是他才30岁不到。
和我老婆的症状如出一辙。我心中震惊。看着大芬的尸体出了神。
小张像是游魂般，扶着床沿，自虐的看着里面的大芬。
“陆哥……我救不了他。”他哭的像个孩子。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感同身受。那是一种绝望无助的嘶吼，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和小张说了我的猜想。
他只是呆滞的点了点头。
“陆哥，我们会变成那样吗？”他问。他黑眼圈深重，像是几天几夜都没睡好一般。
“我一直在陪他，一直在医院治疗。可是……可是……”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像是要把自己的无能为力全部都宣泄出来。“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原来……原来……”
“你要再回一次安宁村吗？”最后他问。
我点了点头。
“你和我一起吗？”我问，问出口的时候真感觉自己是个畜生。
小张抬着泪眼看我。“我还想活，我跟你去。”他的脸颊苍白而消瘦。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小张变的不像小张了。准确的来说，不像1年前的那个小张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数的人都曾有过这样荒诞的幻想，身边的人好像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和记忆中的他们大相径庭。
我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出脑袋。我和小张喝酒喝到后半夜，两个人都醉醺醺的。我将手搭在他略微瘦削的肩膀上晃了晃，目送着小张上了计程车。我点上一支烟。烟雾飘飘晃晃，我竟有些害怕回家了。
4 梦境与现实
回到家，宋雅雅还是静静的睡着。
薄毯上轻微的起伏，在月光下显得那么朦胧而不真实。
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她在慢慢变好？
她柔顺的黑发如瀑布般垂在床沿，睫毛轻轻的颤动，像是风中零落的蝴蝶。她好像真的……
我不可置信的上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柔软的……
我将她的手贴上我的脸颊。
是幻觉吗……就算是梦也好……睡着前的最后，我这样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空气中传来香喷喷的煎蛋气息。我动了动昨夜趴在床边睡的僵硬的四肢。伸手摸索我妻子的手的时候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我吓的赶紧睁开眼。床上空无一人，原本盖着她的毯子，此刻已经转移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厨房里传来熟悉的饭菜香。我不可置信的慢慢摸索到厨房。看到我的妻子赤裸着白皙的双足，穿着因为之前的消瘦略显宽大的白色睡衣，像以往很多个日子一样为我洗手做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