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雨声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苏云袖看着沈星澜在昏暗光线下冷硬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突然出现救下自己的陌生男子,冷酷寡言,手段狠辣,却又在刚才细心地为自己处理伤口。他到底是谁?为何听到“幽冥鬼府”时反应如此剧烈?还有那本他询问的“无字书”……
“沈大哥……”她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和幽冥鬼府有仇?”
沈星澜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搭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泛出白色。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是因为……那本无字书?”苏云袖试探着问。
沈星澜终于睁开眼,看向她,目光深邃如寒潭:“与你无关。”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语气太过生硬,补充道,“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苏云袖被他目光中的冷意刺了一下,低下头,不再追问。灭门之痛,她感同身受,明白那种不愿轻易示人的创伤。
沈星澜重新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思绪翻腾。幽冥鬼府……这个名字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灵魂。十年前的血海深仇,终于有了明确的指向。但幽冥鬼府势力庞大,神秘莫测,仅凭他一人之力,复仇谈何容易?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本薄薄的无字书紧贴着胸口。老道临终的嘱托言犹在耳。这本书,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幽冥鬼府也在寻找它?它和沈家的灭门,又有何关联?
他取出书,再次翻看。书页依旧空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陈旧的微黄。他尝试着运起一丝微弱的内力,注入书页,毫无反应。又试着用水浸湿角落,字迹也并未显现。
“莫非……需特特殊的方法?”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庙外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犬吠,以及杂乱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他们追来了!”苏云袖脸色骤变,挣扎着想要起身。
沈星澜猛地站起,眼中寒光一闪。他迅速将无字书塞回怀中,侧耳倾听。追兵人数不少,而且似乎带着追踪的猎犬,这座破庙已然不安全。
他目光扫视庙内,最终落在那个倾颓大半、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山神像后。
“躲到后面去!”他一把拉起苏云袖,不容分说地将她推到神像后的狭窄空间里,“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沈大哥,你……”苏云袖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星澜凌厉的眼神制止。
“我引开他们。”沈星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他将腰间一枚从小混混那里夺来的、并不锋利的短匕首塞到苏云袖手中,“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到庙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了出去,方向与神像后方相反。
“在那边!”
“追!别让他跑了!”
“放箭!”
呼喝声、犬吠声、弓弦震动声瞬间打破了山夜的宁静,向着沈星澜遁走的方向蜂拥而去。
苏云袖蜷缩在神像后冰冷的地面上,紧紧握着那柄粗糙的匕首,听着外面远去的喧嚣,心脏狂跳。雨水顺着庙顶的破洞滴落,打湿了她的衣襟,冰冷刺骨,却不及她心中的担忧与寒意。
她不知道沈星澜能否逃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如今又身受重伤,前途一片渺茫。唯一的依靠,便是那个同样身负血海深仇、神秘而冷酷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