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令彻查，却一无所获。
他哪里想得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一个被他亲手扔进乱葬岗的“死人”。
那天晚上，月色很好。
我正在柴房里，借着月光，整理我新采的草药。
突然，我的耳朵动了动。
我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衣袂破空之声。
有高手！
我立刻屏住呼吸，身体紧绷，藏身于柴堆之后。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里。
他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锐利，像藏着星辰的寒潭。即使在黑夜里，也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他不是王府的护卫。
他身上的气息，是属于上位者的。那种久经杀伐和权谋才能淬炼出的，冷冽而危险的气息。
他似乎是在探查什么，目光在小小的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柴房门口。
那里，放着我刚刚晾晒的一排草药。
月光下，那些普通的草药，被我按照药性分门别类，摆放得井井有条。
黑衣人的目光，在那些草药上停留了片刻。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薄薄的木门，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缓缓地，朝柴房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我的手，已经悄悄握住了一根削尖的木棍。如果他敢闯进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将整个柴房笼罩在阴影里。
他看到了缩在柴堆后的我。
我也看清了他。
虽然蒙着面，但我认出了那双眼睛。
不会错的。
是萧引。
第 7 章
他没有立刻动手。
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片刻。从我脏兮兮的粗布衣，到我涂满泥灰的脸。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紧握着木棍的手上。
那眼神里，没有杀意，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你就是那个‘哑药师’？”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弦。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像一只要保护自己领地的小兽。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沉默。他自顾自地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我的药庐上。
几块破木板，搭成一个简易的架子。上面摆着十几个破瓦罐，里面是我分门别类炮制好的药材。
他的手指，从一个瓦罐上轻轻拂过，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
“鬼藤花，桃花粉，还有附子草的根茎。”
他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每一种药材的名字，以及它们的用途。
“一个让皮肤溃烂，一个引起幻嗅。手段不高明，但心思很巧。”他转过头，看着我，“靖王府的怪病，是你做的。”
这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只看了一眼我这些不起眼的瓶瓶罐罐，就推断出了一切。
我握着木棍的手，渗出了冷汗。
“不必紧张。”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恐惧，淡淡道，“我若想杀你，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拉下脸上的黑布。
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剑眉入鬓，凤眼狭长，薄唇的颜色，比常人要淡上许多，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