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侍郎所中之毒，你有何见解？” 李承晏在她对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
“症状奇特，那暗绿色粉末我从未见过。” 林微如实回答，“需要查阅相关医典毒经，或寻找其他线索比对。”
“医书？” 李承晏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侯府藏书楼中，此类典籍倒是不少。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炽热而专注，“你想查阅，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留在我身边，助我查明此案。” 李承晏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力度，“你聪慧机敏，观察入微，远胜太医院那些迂腐之辈。有你在，本侯方能更快揪出幕后真凶。李侍郎死在我侯府，若不能水落石出，陛下面前，本侯无法交代。”
林微心中凛然。她看得出，李承晏想要查案是真，但那份要将她牢牢控在掌心的意图，同样毫不掩饰。他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合作者，更像是在看一件偶然发现、不容他人觊觎的珍宝。可眼下，她如同困兽，没有拒绝的资本。只有借助他的力量，才能接触到线索，才能活下去。
“……好。” 她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不安。
接下来的几日，林微便跟在李承晏身边查案。她发现，李侍郎生前竟一直在暗中调查三年前永安侯夫妇暴毙的那场“意外”。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在李侍郎书房隐秘处搜出的一份残破兽皮卷上，记载着一种名为“腐心散”的奇毒。中毒症状——面色青紫、七窍流血、皮下网状青斑、指甲嵌绿粉——与李侍郎的尸状完全吻合！
“腐心散……” 林微握着那张兽皮卷，指尖冰凉，“据记载，此毒需以蛇床子、断肠草为主料，辅以数种相克之药，经特殊工艺炼制而成，性烈无比，见血封喉。但这暗绿色……”
“特殊之处何在？” 李承晏不知何时已靠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畔，手指状似无意地搭上她拿着兽皮卷的手，指尖冰凉与她肌肤相触，激起一阵战栗。
林微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记载残缺，未曾明言。但能炼制出腐心散之人，必是精通毒理，且能获取这些往往被管制的药材，绝非寻常人物。很可能是太医院的高手，或者……宫中之人。”
李承晏眼底掠过一丝阴霾，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更深沉了几分。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找到一丝头绪时，第二起命案发生了——太医院资深医官王甫，被发现死在了他自己位于皇城根下的药房里，死状与李侍郎如出一辙，指甲缝里同样发现了那致命的暗绿色粉末。
林微随李承晏赶到时，药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王医官倒在散乱的药柜旁，双目圆瞪，表情扭曲。李承晏站在尸体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微深吸一口气，再次蹲下验尸。除了典型的腐心散中毒症状，她注意到王医官的手腕上有一圈浅浅的淤青勒痕，勒痕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死前被人捆绑过。” 林微起身，对李承晏说道，“凶手可能是在逼问什么，未果后，才下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