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弃我、欺我、辱我,将我流放到边陲守皇陵。
他们以为我会在陵墓中腐烂,永世不得超生。
却不知,这皇陵底下埋着的,是我五千年前的旧部。
当我咬破指尖,唤醒第一具青铜棺椁里的白骨。
整个皇陵开始颤抖,泥土翻涌,无数骸骨破土而出,向着京城方向跪拜。
“参见陛下——” 我抚过最前方那具骸骨的脸颊,轻声道: “起来吧,是时候...夺回朕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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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皇陵觉醒
皇陵的风,好像永远都带着一股洗不掉的霉味,混杂着陈年土木和朽烂布帛的气息,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赵无争缩在陵园入口那间破败的值守小屋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卷过荒草和石兽,发出呜咽般的怪响。他裹紧了身上那件浆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薄棉袍,还是觉得冷。这鬼地方,才刚入秋,夜里就已经冻得人要命。
桌上的油灯灯苗只有豆大一点,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和眼前那碗清澈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还有一小碟黑乎乎的、硬得能崩掉牙的咸菜疙瘩。
这就是他一天的嚼谷。
家族“恩赐”给他的口粮。
他端起碗,沿着碗边吸溜了一口几乎全是水的粥,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没能带来半点暖意,反而激得他胃里一阵抽搐。
来到这前朝废弃的皇陵,已经三个月了。
他还记得三个月前,赵家祠堂里,他那好大伯,如今赵家的家主赵擎,是如何一脸“痛心疾首”地宣布对他的处置。
“无争,你身为赵家子弟,却顽劣不堪,灵脉淤塞,修行无望,更兼品行不端,冲撞贵客,玷污门楣!家族养你十五年,仁至义尽!念在你体内终究流着赵家的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剥夺姓氏,流放北疆黑石山,看守前朝皇陵,非召不得归!望你……好自为之!”
“品行不端”?“冲撞贵客”?
赵无争嘴角扯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不过是那位来自京城显赫宗门的“贵客”,看他那早已失势、父母双亡的二房一脉不顺眼,随手找了个由头折辱他,他不过是挺直脊梁没有跪下,便成了天大的罪过。
而他的家族,为了讨好那位贵客,毫不犹豫地将他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丢到这鸟不拉屎的绝地。
灵脉淤塞?他三岁时被测出天生绝脉,无法引气入体,注定是个凡人。在这样一个修行世家,这就是原罪。父母在世时,尚能护他周全,自他们十年前在一次家族任务中意外陨落,他在赵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从嫡系公子沦为连旁系子弟都不如的透明人,受尽白眼和欺凌。
剥夺姓氏?他们本来就想把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那点微薄的血脉联系也彻底斩断吧。
赵无争放下碗,伸出自己的手。手指修长,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寒冷,显得有些嶙峋,皮肤下的青筋清晰可见。
就是这样一双手……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来到这皇陵后,总有些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睡梦中闪现。滔天的血色战场,崩塌的山河,还有无数模糊的、穿着古老甲胄的身影向他跪拜……醒来后,却什么都记不真切,只有心口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的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