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将自己关在临时办公室里，面前的白板上写满了线索、问号和人物关系图。赵坤的名字被圈在中心，但数条虚线延伸出去，指向未知。他的目光一次次掠过“冰锥”、“伪造密室”、“日记残片”这些词汇，最终停留在那句让他脊背发凉的话上：
“她看着我的眼神，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七年前。《逻辑囚笼》。林远山的成名作。
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他脑中成型，疯狂，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合理性。他需要验证。
“小王，”他叫来助手，声音因缺乏睡眠而沙哑，“两件事。第一，想办法找到林远山成名前，尤其是七年前左右的笔记、手稿或者早期作品，任何形式的都行。第二，详细调查苏雅的背景，不仅仅是艺术策展方面，包括她的教育经历、家庭背景、婚前的人际关系，越详细越好。”
小王领命而去。江枫则再次驱车前往观山苑。他需要和苏雅再谈一次，这次，他要抛开那个“完美受害者遗孀”的滤镜。
苏雅的状态比前一天更差了些，眼圈红肿，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裹在一条厚厚的披肩里，依旧蜷在沙发角落，像一只受惊的鸟。但江枫敏锐地注意到，当她抬起眼看他时，那眼神深处除了悲伤，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审视感。
“苏女士，打扰了。”江枫在她对面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们找到一些林先生早期的物品，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他拿出那张日记残片的照片，推到苏雅面前：“我们在书房发现这个，日期是七年前。您对这句话有印象吗？‘她’指的是？”
苏雅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泛起更深的水光。她轻轻摇头，声音哽咽：“我不太清楚……远山他，有时候会写些随笔，情绪化的东西，写完就扔了。七年前……可能是他创作压力最大的时候，《逻辑囚笼》就是那时候写的，他几乎住在了书房里……”她的话语被啜泣打断，显得合情合理。
江枫没有追问，转而问道：“听说您和林先生是因艺术结缘？”
“是……是的。”苏雅擦了擦眼泪，“我那时刚毕业，在一个画展上做助理，他来看展，我们聊得很投机……”
“恕我冒昧，”江枫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昨晚您参加的沙龙，具体是几点开始，几点结束的？中途是否离开过？”
苏雅似乎愣了一下，对这个问题感到些许意外，但还是回答道：“晚上八点开始，大概十一点半左右散的。我一直都在，和几个朋友聊天，中途只去过一次洗手间，大概十分钟左右。这些……我的朋友都可以作证。”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时间线上也几乎没有作案的空隙。死亡时间是十点到十二点，她在十一点半前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从沙龙所在地赶到观山苑，至少需要四十分钟。
江枫点点头，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他起身告辞，在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扫过客厅角落的一个玻璃陈列柜。里面摆放着一些奖杯和证书，大多是林远山的文学奖项，但其中有一个造型别致的银色奖杯，雕刻着抽象的线条，底座刻着字——“第十届大学生机械创新设计大赛 一等奖 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