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年夜饭上的“隐形人”
腊月三十的年夜饭，李家的客厅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电视里春晚的笑声此起彼伏，可李薇端着碗坐在角落，却觉得浑身发冷。
“薇薇，发什么呆呢？快给你哥夹块排骨，你哥今年升职，可得多补补。”母亲王秀兰的声音穿透喧闹，手里的公筷精准地落在李哲碗里，油星溅到桌布上，她都没舍得皱一下眉。
李薇手里的筷子顿了顿，夹起一块排骨递过去，李哲头也没抬，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随口“嗯”了一声。王秀兰又转向坐在主位的父亲李建国：“老陈今天送了箱茅台，你跟儿子喝点，暖暖身子。”说着就去厨房拿酒杯，路过李薇身边时，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了句：“你也喝点饮料？冰箱里有可乐。”
李薇摇摇头，扒了口米饭，米粒没嚼碎就咽了下去，卡在喉咙里发涩。她今年二十五岁，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每个月工资大半寄回家，可在这个家里，她永远像个外人——李哲是家里的“顶梁柱”，哪怕他三十岁还没结婚，工作换了三四个，父母依旧把他当宝贝；而她，从小就被教育“要懂事”“要让着哥哥”，就连她去年攒钱买的笔记本电脑，现在也成了李哲打游戏的专属设备。
“对了薇薇，”王秀兰端着酒杯回来，突然开口，“你张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男方在工地做包工头，彩礼能给二十万，过了年你去见见？”
李薇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撞在桌上，汤汁洒了出来：“妈，我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打算明年结婚……”
“什么男朋友？不就是个开便利店的吗？”王秀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一个月挣那点钱，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跟他能有什么未来？人家包工头多好，彩礼能帮你哥付首付，你哥要是结婚了，我们老两口也能放心。”
“我的婚事，为什么要跟我哥的首付绑在一起？”李薇的声音发颤，她看着父亲，希望能得到一点支持，可李建国只是抿了口酒，含糊道：“你妈也是为你好，包工头踏实，总比便利店老板强。”
李哲这时才放下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妹，听妈的没错，那便利店老板我见过，穿得跟个打工的似的，你跟他，太委屈了。”
委屈？李薇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上周发烧到39度，男朋友陈阳冒雪送她去医院，整夜守在床边；想起她加班到半夜，陈阳在公司楼下等她，手里的热粥还冒着热气。可这些，在父母和哥哥眼里，都抵不过“包工头能给彩礼”。
“我不嫁。”李薇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王秀兰愣了一下，随即就炸了：“你说什么？李薇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去见个人都不愿意？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只是想嫁自己喜欢的人。”李薇站起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哥哥，你让我学做饭，我学了；你让我把奖学金给哥哥买游戏机，我给了；你让我攒钱帮哥哥还车贷，我也攒了。可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一点偏爱？”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春晚的笑声变得刺耳。王秀兰看着李薇通红的眼睛，却没觉得心疼，反而更生气了：“什么偏爱不偏爱的？你是姐姐，让着弟弟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