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田里,谢清运正挥舞着锄头耙地,汗水打湿了他鬓边的头发,却一点也不显狼狈,和身旁乌漆嘛黑的糙老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引的远处的女知青们又是惊叫连连。
张婶子瞧着也欢喜,还以为徐川长得已经很周正了,没想到新来的知青更好看。
和徐川一样都是柳条村的福星,一来他们就有肉吃,谢知青刚来没几天,她就赔到了十斤粮食。
真好啊。
徐川来历不明,但一看就是有钱能成大事的,谢知青虽然穷了点,但干起活来倍卖力,而且还是城里来的知青,是文化人,这样的人谁嫁他不是不愁吃不愁穿。
这两人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个能落进她老李家,简直就是祖上冒青烟了。
只是可惜...徐川他好像没这个意思......
不只是张婶子一人,全村的人都打起了两人的主意。
这时黄三狗急吼吼的从山上回来了,站在田埂上冲着耙地的谢清运喊道。
“谢知青,别干了,川哥晕倒了。”
正挥舞锄头的谢清运手上动作一顿,锄头直直的落了地,锄柄一歪,砸在了他沾满泥土的脚背上。
他像是感知不到疼似的,迈开大长腿就往山上跑。
黄三狗喊的响,另一边的张婶子也听见了,急忙跑到自家闺女面前,一把拉起她跟着就往山上跑。
谢清运跑的飞快,直接把身后的人甩开老远,不一会就到了半山腰,他气喘吁吁的夺门而入。
设想中应该脸色惨白满头虚汗晕倒在地上的人,此时正只着一件背心,抡着大铁锤很凶狠的把小房间的墙砸出了一个大洞。
谢清运:“......”
“......川哥,你......”不是晕了吗?
徐川放下铁锤,活动一下精神好多了,他撑着铁锤屈起一只脚,懒懒道。
“不晕倒等着让你在山下勾搭小姑娘?”
“......”
这话让谢清运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什么...什么意思?
“狗三的媳妇都给你抢光了。”
谢清运那口气松掉了。
他有点疑惑的看向被徐川砸出来的大洞,屋里的桌椅板凳脸盆茶缸热水壶,还有他的书和被褥,全都被搬到了堂屋里。
垂着眼颤了颤长睫。
不想...让他住了吗?
原本没知觉的脚背突然疼的站不住,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边扶住。
徐川看了过来。
“让你不穿老子的鞋,该!”
扔掉铁锤,走到他跟前把他薅到了院子里的藤椅上,凶巴巴的。
“一脚的泥都敢进老子屋里,你胆很肥。”
说着就转身进屋准备打水。
后头追了半天的张婶子和她的闺女李桂花终于爬上来了。
叉着腰喘着粗气:“哎呦,谢知青,你跑的可真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媳妇生娃娃呢。”
谢清运:“......”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小徐同志怎么样了?”
“......没,没事。”
太没事了,都砸墙拆房子了。
徐川端着水从屋里走出来,一看张婶子来了,就把洗脚盆端到了谢清运脚边放下,冲着张婶子客套着打趣道。
“张婶子,猪闺女赔的很多?都不用上工了?”
张婶子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那还不多谢小徐你,小嘴叭叭的那镇上的公安不赔都不行。”
“今儿找我为啥事?”
“嗐,这不三狗说小徐你晕倒了嘛,婶子瞧你这一个人住的也没个照应,不放心来看看。”
说着突然身子一转,把躲在身后红着脸的李桂花拉了出来。
“喏,这是俺家最小的闺女,今年十六了,小徐你给看看,长得顺不顺?”
徐川突然转头看了眼正默默把洗脚盆里的水掬出来淋到脚上清洗的谢清运。
然后抬高了音量有点夸张的道。
“顺,是桂花妹妹吧,我这一错眼,都长这么水灵了,该许人家了吧。”
张婶子一听主动接上话了,心里暗喜有戏,连忙推了推李桂花。
“那小徐你看给许个什么人家合适?”
“张婶子你看三狗怎么样?一看就是个会疼人的。”
“哎呦小徐你可别打趣婶子了,我倒是中意小徐你。”
“张婶子你才是打趣我了。”
身后洗脚水哗的被泼了出去,谢清运一瘸一拐的转身往屋里走,滴着水的搪瓷洗脚盆嗑在半敞的木门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徐川突然愉悦起来,看向张婶子的目光都柔和了些。
这把张婶子给激动的。
“小徐啊,婶子也不求桂花能嫁个什么好人家,有把子力气人勤快就行了。”
“你看能不能帮帮婶子,去探探谢知青的口风,看他有没有那个意思,若是有,你帮婶子说道说道,等婶子家的闺女猪杀了,分你点。”
徐川弯起的嘴角一点点拉直,但他依旧看起来温和的样子。
“瞧婶子说的,你那点子肉还是留着给桂花妹妹吃吧,呦,我瞧着山下记分员又开始点人头记分了,婶子还不快回去。”
张婶子扭头一看,还真是,今儿她可是干了不少活,这会记分员看她不在,那她今天和桂花两人的活计全白忙活了。
话都顾不上说了,急急忙忙的拉着李桂花往山下跑。
徐川阴沉着脸回了屋,谢清运没在小房间里,可能是在厨房,但他没去管,抓起歪在地上的铁锤泄愤似得开始疯狂乱捶。
真好啊,小媳妇都找上门了。
一直把墙壁砸出一个一人高的大洞来,才罢休的停下了动作。
也不出去,直接越过墙壁走到那一头的卫生间里去,打开了卫生间里的另一扇门,从自己屋里扛来了一扇门,又走了几趟拿了工具,还有一包水泥。
在卫生间接了水,混合了水泥就开始砌墙。
等他砌好墙月亮已经爬上枝头了。
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才意识到,该吃晚饭了。
姓谢的小屁孩怎么不做饭,一点都不自觉。
把门放在墙上比了比正正好,就等着水泥晾干就能按上了。
“小屁孩,老子饿了。”
放下木门,他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空荡荡的只有山风呜呜的吹走他的声音。
“谢清运。”
又喊了声,依旧没人应。
徐川绷着脸走出小房间。
堆着被褥的和脸盆茶缸的堂屋里,少了好多东西。
属于谢清运的书和他的皮制行李箱都不见了。
一起不见的,还有他刚喜欢上的那块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