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车祸受了点小伤，全家以为我快要死了。
他们第一时间没来医院看我，反倒是跑去和肇事者谈赔偿。
事后，我哥兴高采烈的打电话过来。
“妹妹，肇事司机愿意赔100万！你赶紧签了和解协议！”
“反正你要死了，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这钱妈说好了，给我娶媳妇用。”
“另外，还有你市里的那套房子，也过户给我，反正你也用不上了，正好当我的婚房。”
“趁你现在还清醒，赶紧把我说的都办了，要不然等你死了，我还得跑各种手续，听说那个遗产税还得一大笔钱呢。”
我看着手上只显示额头轻微擦伤的报告，冷笑道：
“你是提前给我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还是盼着我早死早超生？”
他瞬间暴怒：“你怎么说话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以后没人给你收尸！”
我笑了，想给我收尸，下辈子吧。
当我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全家都疯了。
......
1.
我挂断电话，指尖冰凉。
手机屏幕上，我哥林风的名字，此刻却像一道催命符。
我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白纸黑字写着【轻微脑震荡，额头擦伤】。
可在他嘴里，我已经是个等着入土的死人。
手机嗡嗡震动，是我妈。
我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
电话那头不是预想中的关心，而是劈头盖脸的斥责。
“林晚！你怎么跟你哥说话的！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一百万啊！你知不知道那是一百万！你哥结婚的彩礼、我和你爸的养老钱，全都有了！”
“你怎么这么自私！都快要死的人了，还想着自己那点东西！”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被她的话语击得粉碎。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跟你说，有人都跟我说了，你情况不乐观，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你人都要没了，留着钱和房子有什么用？就当是报答我和你爸的养育之恩了！”
“你哥已经跟赵倩说好了，人家姑娘就等着这笔钱和房子才肯嫁进来，你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毁了你哥的终身大事！”
原来，他们不是以为我要死了。
是希望我快点死。
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将我辛苦打拼来的一切，据为己有。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从小到大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我的第一笔奖学金，被我妈拿去给我哥买了最新款的手机。
我辛苦攒了半年的实习工资，被我妈拿去给我哥还了信用卡。
他说：“妹妹有本事，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我妈说：“你是姐姐，就该让着弟弟。”
可我才是妹妹。
无数的牺牲，无数的退让，在他们眼里，都成了理所当然。
我攥紧了床单，指节泛白。
电话那头，我妈还在喋喋不休地算计着那一百万和我的房子。
“……你那房子地段好，写你哥名字，倩倩家才有面子。”
“林晚？你在听吗？别给我装死！”
我猛地回过神，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关机。
世界瞬间清静了。
冰冷的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我第一次为自己感到彻骨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