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青梧,在城南开了家药铺,叫济安堂。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我爹的爹留给我爹的。
到我手上,已经是第三代。
铺子不大,规矩很大。
每一味药,称准到半分,记在账上。
每一张方,抓完药,底单存档。
每一个来抓药的,我都亲手附上一张“煎药须知”,写明了水量、火候、时辰,比亲娘还啰嗦。
我以为,我的规矩能挡住所有麻烦。
直到那天,张婆子抱着她半死不活的儿子,把一包药渣摔在我柜台上。
她说我卖假药,要我赔命。
整个南城的街坊都围过来看热闹。
他们都等着看我一个姑娘家怎么收场。
他们不知道,我的规矩,不是用来好看的。
是用来对付刁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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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裴青梧,济安堂的老板。
我爹死得早,这铺子就落到了我手上。
街坊邻里都说,一个姑娘家,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
我没理会。
济安堂的规矩,是我爹的爹,裴老爷子定下的。
三代人,没改过一个字。
药材入库,必验。
方子到手,必核。
药材出柜,必称。
称上记录,必存档。
今天天气不错。
阳光透过门板缝隙,在地上拉出几道金线。
药柜里飘出淡淡的甘草味。
我正拿着鸡毛掸子,扫着柜台上的浮灰。
学徒小豆子在后院筛着刚送来的黄芪。
一切都很安静。
直到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力道很大。
门轴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皱了皱眉,抬起头。
是张婆子。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是她儿子,张小宝。
张小宝今年十六了,被他娘抱着,四肢瘫软,脑袋耷拉着。
脸色蜡黄,嘴唇发白。
张婆子双眼通红,头发散乱。
她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街坊。
乌泱泱一片,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裴青梧!”
张婆子一开口,声音尖利,像指甲划过瓦片。
“你这个黑心肝的丫头!卖假药害人!”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她一边吼,一边把怀里的张小宝往地上一放。
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狠狠砸在我的柜台上。
“啪”的一声。
纸包散开,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渣,混着一股酸腐气。
几片没煎透的药材,黏在我刚擦干净的柜面上。
我没说话。
眼神从药渣上,移到张婆子的脸上。
她还在叫骂。
“大家快来看啊!济安堂卖假药啊!”
“我儿子昨天还好好的,吃了你们家的药,今天就快不行了!”
“天杀的黑心药铺!要我儿子的命啊!”
周围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哎哟,真的假的?济安堂可是百年老店了。”
“看那孩子脸色的确不好。”
“裴家丫头一个人撑着,是不是进货被人骗了?”
我拿起柜台上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把那些药渣扫进一个簸箕里。
然后我看着张婆子。
“张大娘,说话要讲证据。”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
“你说我卖假药,有何凭据?”
“凭据?我儿子就是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