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摸到那个冰冷的小瓶子,我揣在手心,满怀希望地跑回门口。
可迎接我的不是夸奖,而是黄伟猛地夺过药瓶,然后“砰”地一声,将我整个人关在门外!
那张堆笑的脸,和关门时的狠绝,成了我永恒的噩梦。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继祖母骂骂咧咧地进来:“这鬼风,要把房子掀了!”
她脱下湿漉漉的雨衣,目光扫过我们,最终落在我刚拿出的一个苹果上。
那是昨天政府发的救济品。
她几步上前,一把将苹果夺过去,塞进自己兜里,瞪着我: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想着吃独食?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我记得前世,她总是这样,任何稍微好点的东西,都轮不到我和妈妈。
而且,前世继父的谋杀,还有她与继祖父的配合,目的就是除掉我这个他们眼中妈妈带来的拖油瓶。
想到这,我的心揪紧了。
那夜,他们从容地布下骗局,对忙于照顾弟弟的妈妈谎称我早已归来,并已由那位“慈祥”的继祖母哄睡下了。
第二天,当妈妈发现白发人送黑发人,声嘶力竭地向他们讨要说法时,等待她的却是黄伟的拳脚。
那个男人,用最粗暴的方式让她闭嘴,最后,甚至甩出一条冰冷的铁链,将她牢牢锁住。
我的目光落在妈妈如今还自由的手腕上,前世那里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
妈妈后来被锁在柴房,眼神空洞,只会反复念叨:
“莹莹,我的莹莹……妈不该嫁过来……”
悔恨像跗骨之蛆,啃噬了她的一生。
不行!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咦?”
继祖母在堆放行李的角落发出一声怪叫,打破了屋内压抑的沉寂,
“老头子的药呢?”
她开始弯腰翻找,声音从疑惑迅速变得焦躁,
“那个速效救心丸!棕色的瓶子!少了它要出人命的啊!”
她翻找的动作越来越大,粗暴地把行李扯开,东西散落一地。
“阿伟!你个死脑筋!愣着干什么?快来找你爸的药!要命的东西!”
黄伟本来坐在凳子上抽烟,被他一吼,不耐烦地扔掉烟头,走过去跟着翻腾起来。
两人的动作慌乱而粗鲁,使得本就狭小的办公室更显逼仄。
窗外的风势似乎随着他们的慌乱而加剧,呜呜地撞击着窗户,仿佛随时要破窗而入。
“真是活见鬼了!刚才明明就放在这个包旁边的!”黄伟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快找!你爸这口气就指着药吊着呢!”继祖母急得跺脚。
“会不会掉到外面了?”
他眼神一闪,随即换上那副伪善的面孔,转向我:
“莹莹,”
他挤出笑,声音腻得发慌,
“乖女儿,你眼神最好,你去门外看看有没有爷爷的药瓶?去帮爸爸找找,找到了给你买新头花。”
我浑身一僵,立刻把脸埋进妈妈腰侧。
我双手死死地抱着,用尽全力抖起来,发出带着哭腔的尖叫:
“不要!我好怕!外面好黑!风好大!像鬼叫!呜……妈妈我怕!别让我去!”
妈妈被我突如其来的剧烈恐惧吓到,马上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不满地看向黄伟:
“孩子吓成这样,你还让她去外面?风这么大,门都不稳,出事怎么办?你自己不会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