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窗外,晨光渐亮,但梦洁知道,有些黑暗,是阳光也无法驱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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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洁坐在堂屋中央的红木椅上,手指轻轻抚过爷爷那本泛黄的日记本。

窗外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柱,细小的尘埃在其中无声飞舞。

她的心跳随着翻页的节奏加快,昨夜的恐惧与今日的困惑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指尖冰凉。

1949年1月的记录格外密集,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仿佛书写者当时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追赶。她屏住呼吸,逐字逐句地阅读:

“1月3日:钟又响了,七下。我看见他站在钟后,手指向西墙。那手指枯瘦如柴,指甲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我鼓起勇气走近,钟面却只映出我自己的脸,冷汗浸透了后背。西墙...西墙究竟藏着什么?”

“1月10日:连着三夜,钟声准时响起。我守在堂屋,蜡烛燃尽又添上,却始终没等到那身影再现。昨夜,我梦见曾祖父站在床前,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只指向西墙的方向。墙上有东西,一定有。”

“1月15日:西墙有暗格!我用小刀沿着墙缝摸索,终于发现一块松动的砖。取下后,一个暗格显露出来,里面果然有本泛黄账册。翻开第一页,我的血液几乎凝固——这竟是1923年那晚的真相!曾祖父不是病死,是被人下毒。凶手...竟是...”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被一道深深的划痕覆盖,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惊恐中失手划破了纸张。

梦洁的心跳如鼓,她立刻起身走向西墙,手指颤抖着沿着墙缝摸索。

青砖表面布满岁月的痕迹,苔藓在砖缝间悄然生长。

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一处异常——一块砖的边缘比其他略高。

她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动那块砖。

随着“咔”的一声轻响,砖块松动了。取下后,一个暗格显露出来,里面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账册,封面上积满了灰尘。

账册的纸张已经发脆,她屏住呼吸轻轻翻开。

前几页是孙家绸缎庄的日常收支记录,字迹工整。但在1923年7月15日这页,字迹突变,墨迹凌乱:

“今日,张掌柜送来‘断魂散’,混入父亲茶中。父亲七窍流血而亡,临终前紧握我的手,指了指钟。张掌柜取走金库钥匙,却不知父亲早将真钥匙藏于...藏于...”

字迹被一大片水渍晕染,无法辨认。

梦洁的心沉了下去,她继续翻页,突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账册中滑落。

照片上是一群穿长衫的人站在绸缎庄前,背景是雕梁画栋的门楼。

她仔细辨认,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照片右下角一人面目模糊,仿佛被刻意抹去,只留下一团不自然的阴影。

她猛地想起王伯的话:“钟面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难道就是照片上被抹去的那个人?

她颤抖着将照片举到阳光下,试图看清那模糊的轮廓。

就在这一瞬间,堂屋角落的老座钟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指针微微颤动。

梦洁浑身一颤,差点将照片掉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照片中其他人的面容。

左起第三位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面容清瘦,眼神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