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寺庙破损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规律而寂寞的声响。十八岁的乔小英蹲在佛堂角落，借着天井透进的微光修补一件旧僧袍。针线在她粗糙的指尖穿梭，动作熟练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
这座名为“静心寺”的古庙坐落在城郊的山脚下，香火稀疏，只有一位年迈的慧明师太和乔小英相依为命。十八年前，一个初春的清晨，慧明师太在寺门前的石阶上发现了被遗弃的婴儿，襁褓里只留了一张写着“乔”字的字条。从那以后，寺庙就成了乔小英的家。
“小英，雨小了，你去后山采些野菜回来吧。”慧明师太拄着拐杖走来，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慈爱，“当心路滑。”
乔小英应了一声，利落地收起针线。她穿上那件打了补丁的灰色外套，拎起竹篮向外走去。十八年的寺庙生活让她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却也赋予了她一种城市女孩少有的宁静气质。她的眼睛像山涧的清泉，清澈见底，不见一丝尘世的复杂。
春雨后的山路泥泞难行，乔小英却走得稳健。她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就像熟悉自己手掌的纹路。山路两侧，被雨水洗过的树木抽出嫩绿的新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就在一处斜坡下，一抹不寻常的色泽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条蛇，通体银白，在湿漉漉的绿草丛中格外显眼。乔小英本能地后退半步，但很快发现那条蛇一动不动，似乎受了伤。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看见蛇身中段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利器划伤，银白的鳞片外翻，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固。更奇怪的是，这条蛇的头顶有一小块突起，像是一颗微小的宝石，在阴天里也泛着淡淡的光芒。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乔小英轻声说道，仿佛那蛇能听懂她的话。
她慢慢蹲下身，伸手想检查蛇的伤势。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蛇身时，那原本奄奄一息的蛇突然昂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尖锐的疼痛让乔小英倒吸一口冷气，手背上迅速浮现两个小小的血点。她本能地甩手，蛇被甩落在草地上，仍然戒备地昂着头。乔小英看着手背上的伤口，又看看那条受伤的蛇，心中没有愤怒，反而涌起一阵难过。
“你一定很害怕吧。”她忍着痛，声音依然温柔，“受了伤，觉得谁都要伤害你。”
奇怪的是，那蛇似乎听懂了她的言语，昂起的头慢慢低下，眼神中的戒备减弱了些。
乔小英撕下衣角的一条布，简单包扎了手背上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竹篮里的野菜倒出一半，轻轻对蛇说：“进来吧，我带你回去治伤。”
蛇犹豫了片刻，竟真的缓缓游进了竹篮。乔小英轻轻盖上篮盖，踏着泥泞的山路返回寺庙。
回到静心寺，乔小英悄悄将蛇带进自己居住的小偏房，不敢让慧明师太知道。师太年事已高，她不想让老人担心。她从寺院药房取来止血草药，捣碎后敷在蛇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轻轻包扎。
“这草药很灵验，我以前受伤都是用这个治好的。”她一边包扎一边对蛇说话，仿佛它是能听懂的老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