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正盯着手机回复工作消息,头都没抬:“没时间,要加班。你自己去不行吗?”
她当时没说话,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眼底的光慢慢暗了下去。后来他才知道,她那天一个人去了公园,画到一半下起了雨,画架和画纸都湿了,她抱着画架在公交站等了一个小时的车,回家后发了高烧。
“晚星,我送你回去吧。”他快步上前,想帮她推自行车,手指都快碰到车把了。
林晚星却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指尖攥住车座的扶手:“不用麻烦,我家离得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她推着车往前走,陆时衍跟在后面,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路灯的光昏黄,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像两条永远不会交汇的平行线。
“你不用每天都来的。”走到十字路口时,林晚星突然停下,转头看着他,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明明灭灭,“书店的咖啡不好喝,是用平价豆子煮的,你没必要委屈自己。”
“我觉得挺好喝的。”陆时衍的声音有点涩,像被咖啡的苦味呛到,“和你以前煮的一样。”
林晚星的眼神暗了暗,睫毛颤了颤,没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过了马路,她指着前面亮着灯的小区大门:“我到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陆时衍看着她走进小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的感应灯里,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林晚星在楼道口站了很久,透过玻璃门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惋惜,又像释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转身进了电梯。
后来,陆时衍开始做更多的事。
他知道林晚星的书店冬天没有暖气,去年她冻得手都肿了,还笑着说“多活动活动就不冷了”,于是特意请人来装了地暖,选的是最静音的款式,怕吵到看书的顾客;他知道她怕黑,以前走夜路总会攥着他的袖子,于是在书店门口和通往小区的小巷里都装了感应灯,只要有人走过就会亮;他知道她喜欢栀子花,以前总说“栀子花开的时候,整个夏天都香了”,于是在书店门口的花坛里种了一排栀子树,买的是重瓣的品种,说开了花会更热闹。
可林晚星每次都把钱转到他的账户里,附言简单又坚决:“陆时衍,你做这些没用的。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该有自己的生活。”
有一次,他收到转账后,忍不住给她发了消息:“我没有自己的生活。我的生活,早就和你绑在一起了。你走了,我的生活就空了。”
她回复得很快,只有一句话:“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再后来,书店的水管爆了。
那天晚上林晚星正在整理新书,突然听见“哗啦”一声,厨房的水管裂了,水顺着地砖缝漫出来,很快就淹到了书架的底部。她急得团团转,给维修师傅打电话,师傅说太晚了,要明天才能来。
陆时衍得知消息时,正在公司开一个紧急会议,他直接打断会议,抓起外套就往书店跑。
他到的时候,水已经漫到了脚踝。林晚星蹲在地上,用抹布堵着水管口,裤子和鞋子都湿了,头发上还沾了点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