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天生一副傻相

李二柱是王家村出了名的憨厚小伙——当然,“憨厚”在当地方言里是“缺心眼”的委婉说法。

要说二柱子有多憨厚,那得从他那张脸说起。这孩子天生一副傻相:圆脸配着斗鸡眼,笑起来嘴角能咧到耳根子,口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走起路来同手同脚像只被灌醉的企鹅。村里人见他不是喊“二愣子”就是叫“傻大个”,连三岁小孩都敢往他兜里塞石头看他傻乐。村东头的王寡妇总说:“二柱子这娃,傻是傻了点,可傻人有傻福。”

这话不假,二柱子的运气,那真是玄乎得能写进县志。

去年他在河边溜达,捡到个生锈的搪瓷缸,转手卖给收废品的老张头,不多不少正好卖了五十块。二柱子攥着钞票傻乐半天,转头就去种子站买了两袋化肥——那天他爹正为春耕化肥涨价发愁呢。上个月在玉米地刨地,一锄头下去刨出个铁疙瘩,黑不溜秋的像块烤糊的土豆。二柱子当宝贝似的抱回家,被他爹一眼认出是抗战时期的手榴弹,惊动了县文物局。局长亲自来村里表彰,二柱子戴着大红花,斗鸡眼笑成了两条缝,口水把胸前的红花都打湿了。

最玄乎的是去年腊月,二柱子好端端在村口老槐树下打盹,莫名其妙被掉下的枯枝砸中脑门。醒来后他竟能跟蚂蚁对话,虽然那些蚂蚁只会说“二傻子真二”。这事传开后,村民们又嫌弃又好奇,连村支书都嘀咕:“这傻子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二、天降奇鸡

这天晌午,二柱子正蹲在自家院墙根下数蚂蚁。他盯着蚂蚁搬家,斗鸡眼都快对成斗鸡了。

“蚂蚁老弟,你们今天搬啥好吃的呢?”二柱子把耳朵贴在地上,认真听着。蚂蚁们窸窸窣窣地回答:“二傻子真二,二傻子真二。”这是蚂蚁们唯一会说的话,但二柱子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头顶传来扑棱棱的怪响。二柱子抬头一看,只见天边飘来团七彩云彩,云里钻出只长着三只眼的公鸡。那鸡冠子红得像要滴血,翅膀一扇就刮起股带着焦糊味的旋风,把二柱子的破草帽吹到了隔壁王寡妇的晾衣绳上。

“哎哟喂!”外星鸡开口说话了,声音跟漏气的风箱似的,“俺的导航仪掉你们村了,快给俺找找!”

二柱子顿时乐得直拍大腿,斗鸡眼笑成了两条缝:“鸡还会说人话?那俺得管你叫鸡老师!”说着就追着公鸡满院跑,拖鞋跑丢了一只也浑然不觉。

“别跑!俺的导航仪是块会发光的板子!”公鸡急得直跺脚,结果一爪子踩进二柱子刚挖的蚯蚓坑里,扑腾着摔进了猪食槽。

二柱子扒着槽沿探头看,只见外星鸡的羽毛被泔水糊成了抹布,三只眼眨巴两下突然流泪:“完犊子了,俺的星际驾照被泡发了...”

三、宝贝铁盒子

二柱子蹲在猪食槽边,眼看着外星鸡的眼泪吧嗒吧嗒往泔水里砸,突然一拍大腿:“鸡老师别哭!俺帮您找导航仪!”

他想起自己去年在废品站捡到的那个铁盒子。当时老张头嫌盒子锈迹斑斑不肯收,二柱子却当宝贝似的揣回家。盒子上画着些歪歪扭扭的星星月亮,他总觉得那月亮像极了王寡妇烙的烧饼。

二柱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里,从炕席底下摸出铁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果然躺着个发光的板子,板子上还粘着半块干硬的馍馍。他用袖子擦了擦,板子突然滋啦滋啦响起来,投影出个会动的圆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