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没有在意马桶或洗手台，而是径直在浴缸边蹲了下来。这个举动让我有些意外。
他伸出手，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浴缸的瓷面，侧耳听着声音，像是在判断什么。然后，他的手指沿着浴缸边缘滑到下水口，仔细检查着那个金属盖板，甚至用指甲试探了一下边缘的磨损程度。
“这个浴缸，有些年头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
“啊，是的，房东一直没换。不过质量很好，从没漏过水。”我赶忙解释。
“下水通畅吗？”他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很专注。
“通畅的，我们特意测试过。”我被他问得一愣，看房问浴缸下水的，他还是第一个。
“很好。”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满意神色，用手掌摩挲了一下光滑的釉面，“我讨厌堵塞，那会很麻烦。”
看完房，回到客厅，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这套吧，我很满意。租金按你说的，我可以付半年。”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顺利得超乎想象。签约过程更是爽快，他对合同条款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字迹遒劲有力。
就在我以为一切圆满结束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李小姐，我注意到储藏室里有一套工具，是房东留下的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确实是房东留下的一个旧工具箱，里面有些锤子、扳手之类的，因为不值钱，房东也懒得搬走。
“是的，张先生，如果您觉得碍事，我们可以……”
“不，不必。”他打断我，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意味，“如果可以，请保留在那里。我偶尔喜欢自己动手修理些小东西，有工具会方便很多。我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维修，太打扰。”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甚至显得他很独立。我自然点头答应：“没问题，我会备注好的。”
“谢谢。”他微微一笑，笑容得体，却让我心里那丝怪异感又浮了上来——他对那个旧浴缸和这套旧工具的兴趣，似乎远远超过了房子本身。
他离开时，雨已经小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优雅、沉稳，是个完美的房客。但不知为何，我握着刚刚签好的合同，手心却渗出一点冰冷的汗。或许，只是这房子带来的心理作用吧，我试图说服自己。毕竟，能顺利租出去，比什么都强。
3 疑窦丛生
第二部分：疑窦丛生
章节3：最初的涟漪
张先生入住后的头两个星期，风平浪静。他按时将后续的押金和文件补齐，沟通时语气一如既往地客气疏离。我几乎要说服自己，之前的怪异感只是凶宅带来的心理作用，能遇到这样省心的租客是我的运气。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
首先找上门的是物业的刘经理，一个办事圆滑的中年男人。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为难：“李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是关于1301的那位新租客张先生。”
我的心微微一紧：“怎么了？张先生他……”
“不是张先生本人有什么问题。”刘经理赶紧解释，“是楼下1201的住户，还有同层的1302，都反映……嗯，反映晚上有些味道。”
“味道？”
“说不好，有点像……什么东西腐烂的甜味儿，但又混着一股化学品的刺鼻味，主要是深夜，从通风管道里飘上来。另外，偶尔还有那种低沉的、持续的嗡鸣声，像是……小型机器在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