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的三年,陪着一个叫陆寻的男人住在潮湿的地下室,吃十五块钱一份的盒饭。我以为我生来就活在尘埃里。直到恢复记忆那天,城中心最大的屏幕上,正直播着一场世纪婚礼。新郎是我那权势滔天的未婚夫,傅承砚。新娘,是顶着一张和我几乎一样的脸,占了我身份的继妹,乔安安。他不知道,我回来了。更不知道,他如今用以炫耀的一切,都即将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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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里的小电视正闪着雪花点。
劣质的音响将那场盛大婚礼主持人的声音,播报得失真又刺耳。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傅承砚先生,与新娘乔安安小姐!」
乔安安。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脑子里尘封三年的锁。
无数画面瞬间涌入,撕裂了我的神经。
我是乔晚。
乔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傅承砚是我的未婚夫。
而乔安安,是我那个法律意义上的妹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三年前,我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
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救我的人叫陆寻,一个在工地搬砖的穷小子。
他说,他发现我的时候,我浑身是血地躺在郊外的沟里,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把我送进医院,垫付了所有医药费,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我醒来后,看着他那张被生活磋磨得有些粗糙,但依旧掩不住英气的脸,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是谁?」
他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暂时跟着我。」
于是,我就跟着他了。
我们住在城中村最深处,一间常年不见光的地下室里。
他白天去工地,我就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
他很疼我,赚来的钱,除了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全都交给我。
他会买十几块钱的玫瑰花,藏在身后带给我。
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抱着滚烫的我,跑去很远的社区医院。
也会在深夜里,一遍遍地抚摸我头上的伤疤,喃喃自语。
「晚晚,别怕,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我以为,这样的一辈子,就是我的一生。
直到今天。
房东太太送来一台别人不要的旧电视,陆寻捣鼓了半天,终于搜到了台。
屏幕上出现的第一幕,就是傅承砚的脸。
那张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脸,此刻正漾着温柔的笑意,望向他身边的女人。
那个女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眉眼间,比我多了几分刻意的柔弱。
我脑中那根紧绷了三年的弦,断了。
疼痛,排山倒海。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吞没。
我想起来了。
车祸那天,是乔安安约我出去。
她哭着求我,把傅承砚让给她。
她说她爱他。
我当时只觉得可笑。
一个靠着母亲当小三才能进乔家门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拒绝了她。
回去的路上,一辆大货车迎面撞了过来。
司机,是乔安安的亲戚。
一切,都不是意外。
电视里,傅承砚正低头,为乔安安戴上戒指。
那枚戒指,是我母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