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婉心楼日常与暗涌初现
大炎王朝，青州城。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婉心楼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已是晌午，大堂内人声鼎沸，茶香酒气混杂着菜肴的香气，勾勒出人间烟火的温暖画卷。
少年李默站在柜台后，指尖在算盘上飞快跳跃，清脆的响声犹如珠落玉盘。他偶尔抬头，目光温润地扫过喧闹的大堂，嘴角噙着一丝令人安心的笑意。
“默儿，后厨新到的河鲜，数目你去核对一下，莫要出了差错。” 温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掌柜苏婉缓步走来，虽衣着素净，发髻间只簪一支木钗，却难掩那份沉淀在骨子里的书卷气。只是她眉宇间总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轻愁，尤其在无人留意时，眼神会变得格外悠远。
“娘，我这就去。” 李默应下，合上账本。他早已习惯母亲的谨慎。婉心楼生意红火，却从不扩张张扬，母亲苏婉更是深居简出，将“平安是福”四个字刻在了他的成长岁月里。
那枚被母亲深藏妆匣底层的玉佩，李默并非毫无察觉。那玉质温润，刻着的狻猊纹路透着不寻常的威仪。还有那些寂静深夜，母亲房中传出的、关于“京城”、“将军”的模糊低喃……他都默默放在心里，从不追问。对他而言，守护好眼前的安稳，让母亲不再忧心，比探寻虚无缥缈的过去更为重要。
“默哥哥，西街赵员外家明日宴席的菜单和定金都送来了，你看可有不妥？”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李默的思绪。刘静捧着单子走来，杏眼明亮，笑容爽利。她自幼失怙，被苏婉收养，与李默一同长大，如今已是婉心楼不可或缺的臂助，心思细腻，算账管事无一不精。
李默接过单子，笑道：“有静儿把关，自然是妥帖的。”
刘静浅浅一笑，目光掠过李默时，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她顺着李默方才的视线望向对面新开张、颇为热闹的“云锦绸缎庄”，轻声道：“默哥哥，那马玉娇……如今攀上了赵通判，倒是风生水起。我方才见她又在人前做那楚楚可怜之态，你我还需留神些。”
李默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刘静也不再追问，只低声道：“无论如何，我和婉姨都在你身边。”
这时，一个穿着锦袍、手摇折扇的年轻公子哥儿晃了进来，正是青州知府之子李浩。他见到李默与刘静站在一处说话，眼神暗了暗，随即换上惯常的嬉笑表情：“默哥儿，静姑娘，生意兴隆啊！今日可有什么好酒好菜，犒劳犒劳本少爷？”
李浩内心复杂，他既羡慕李默活得自在洒脱，不必像他般背负家族期望，又因对刘静存着几分心思，而时常觉得李默碍眼。李默浑不在意，招呼他坐下：“李少来得正好，新到的鳜鱼，鲜嫩得很，这就让后厨做了来。”
三人闲谈间，并未留意到，对面绸缎庄前，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正在上演。曾经的婉心楼丫鬟，因偷窃被逐的马玉娇，此刻正身着素衣，泪光点点，对着几位颇有声望的乡绅哀切诉说：“……小女子命途多舛，家门不幸，与至亲离散，孤身流落至此……只求各位老爷垂怜，赏口饭吃……” 她身旁，青州通判赵德坤面带“同情”，不时附和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