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右手粉碎性骨折,这幅画不仅寄托着我对孩子的思念,更是我此生最后一副。
可现在就这样被摔碎了?
江砚池在听到声响时就立马冲了过去,他扶起顾宁薇,动作熟练地替她脱掉高跟鞋。
“多少年了,一点没长进,高跟鞋穿不稳还爱穿!”
顾宁薇冷哼一声,踢开他的手。
“啰嗦死了!”
她目光落在画上,随即又看向我,挑了挑眉。
“抱歉啊,不是故意的。”
我怒气冲天,拔高声音,冷笑道。
“顾宁薇!当年害死我的孩子,打断我右手,不是故意的,现在摔了画又不是故意的,桩桩件件永远都是无心之举吗!”
她被我的质问吓了一跳,脸色有些难堪。
顾宁薇目光落在水果刀上,猛地冲过去抓在手里,刀尖对准自己。
“姜绵,你少阴阳怪气的,不就是欠你一条命,我现在赔你!”
江砚池脸色剧变,几乎下意识地冲上去徒手握住了刀刃。
“薇薇!别做傻事!”
鲜血瞬间从他指缝涌出,滴滴答答砸在地面上。
他像不知道疼一般,急切地低吼道。
“听话!把刀放下!”
顾宁薇被他夺下刀,瘫在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江砚池松了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抬头看向我时,眼底竟带着一丝责备。
“绵绵,你太过分了,当年的事都是场误会,你别得理不饶人。”
我僵在原地,心底一阵刺痛。
他声音因急躁而异常冷硬。
“孩子没了我也难受,可她也因此出国受了三年苦,你还要怎么样?难道真要逼死她赔命吗?”
得理不饶人。
我垂眸低声笑了起来。
原来我失去孩子,断送职业生涯,在他眼里是顾宁薇出国三年就能一笔勾销的苦。
我看着江砚池紧皱的眉头,和地上的鲜血。
忽然就觉得,这一切都无趣极了。
顾宁薇走了三年,可这个家关于她的痕迹,却只增不减。
她的房间佣人们依旧每天打扫,仿佛她只是短暂出游,明日便回。
她最爱的蔷薇花,年年盛放,愈发娇艳。
甚至她喜欢的玩偶,今天刚发布,明天就能出现在她房间的床头。
她人不在,却又无处不在。
所有人都说江砚池爱惨了我,当年不顾家族压力也要娶我。
可在顾宁薇出国的三年,他不曾提过一句补办婚礼。
此刻的他,更是把所有的恨与怕,失控与失态。
都给了别人。
顾宁薇最终还是搬回了江家。
为了庆祝顾宁薇回国,江砚池亲自为她举办了接风宴。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顾宁薇一袭夺目的红裙,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轻勾唇角。
“姜绵,我自罚一杯,就当......为我当年无心之举赔罪了。”
不等我开口,江砚池自然地接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绵绵发烧刚好,不能喝酒,我替她喝了。”他顿了顿,看向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她小孩子心性,从小就这狗脾气,你以后别跟她计较。”
我没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察觉到我的冷漠,他轻叹口气,向我解释道。
“绵绵,别不开心,你知道的,她对我来说只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