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叫我？”他的声音，有点紧张，还有点，刻意压低的，沙哑。
“不叫你叫谁？”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这院子里，就我一个活人。”
“……哦。”
“你转过来。”我说。
他磨磨蹭蹭地，转过身。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长得，还挺好看的。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绷着个脸，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不过，他耳朵尖，有点红。
“是你，一直在给我送东西？”我开门见山地问。
他点点头。
“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我看你，一个人，挺可怜的。”
我：“……”
我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能生气。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我哪里可怜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点。
“你……”他看了看我身上的粗布衣裳，又看了看我身后，那片，绿油油的菜地，“你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自己种地……”
“谁说我吃不饱了？”我打断他，“我种的菜，够我吃一年。我养的鸡，下的蛋，我一天吃一个，还能富余出来。”
“那……那你也穿不暖啊。”
“谁说我穿不暖了？”我指了指院子里，晾着的那床丑龙被，“你送的被子，挺暖和的。”
虽然丑了点。
他好像，被我噎住了。
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也是可怜。”
我服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人，就是一根筋。
他认定了，我可怜。
我说什么，都没用。
“好吧。”我放弃了，“就算我可怜。那你，也不用天天给我送东西啊。”
“你一个，小太监，每个月的月钱，也就那么点。你把东西都给我了，你自己吃什么？”
我这是，在旁敲侧击地，试探他的身份。
他果然，愣了一下。
眼神，有点闪躲。
“我……我省着点用，就够了。”
“行了，别装了。”我抱着胳膊，看着他，“你不是太监。”
他瞳孔，猛地一缩。
“你怎么……”
“你身上，没有那个味儿。”我说。
我在宫里待了三年，真太监假太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绝对是假的。
他沉默了。
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像是，被人，当场戳穿了谎言的，小学生。
“我……我其实，是个侍卫。”他憋了半天，又给自己，找了个新身份。
“侍卫？”我挑了挑眉，“哪个宫的？”
“我……御前侍卫。”
“哦。”我点点头，“那你叫什么？”
“我……我叫，阿衍。”
“阿衍？”
“嗯。”
好吧，既然他不想说实话，我也不逼他。
“行，阿衍。”我说，“今天这只烧鸡，谢了。不过，以后，真的，别再送了。”
“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把钱，留着，自己娶个媳妇吧。”
说完，我转身，就想走。
“等等！”他叫住我。
“还有事？”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甚至，有点，固执。
“我……我还是觉得，你很可怜。”
“我……我想，照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