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敲打着窗户,成了书房里唯一的声音。陆执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这是他人生中从未设想过的岔路口。一边是爱情的炽热和未知的艰难,一边是权力的诱惑和显而易见的荆棘之路。
许久,他抬起眼,眼底的血丝未退,却多了一丝决断的光芒,他哑声问:“代价是什么?”
沈璃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商人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代价是,你从此和顾晓蕾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你的人生,将和顾氏集团彻底绑定。我会培养你,打磨你,也会用最严苛的标准要求你。你能接受吗?”
陆执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泪眼婆娑、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顾晓蕾。少女眼中的爱恋和依赖是真实的,但未来的柴米油盐也是真实的。他想起自己贫瘠的过去,想起被人轻蔑的眼神,想起沈璃口中那个“王国”的轮廓。
一种更强大的渴望,压过了年少冲动的爱意。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和坚定。他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沈璃,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接受。”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原本既定的命运轨迹。
顾晓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执!你……你不要我了?”
陆执没有看她,只是对沈璃说:“请夫人,给我时间。”
沈璃满意地点点头:“李妈,带陆少爷去换身干净衣服,安排客房。从明天开始,他会住在这里。”她又看向崩溃的女儿,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道:“晓蕾,回房去。有些事情,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一场轰轰烈烈的私奔闹剧,就以这样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3 年磨剑
接下来的十年,是顾氏集团脱胎换骨的十年,也是陆执浴火重生的十年。
沈璃没有食言。她力排众议,将陆执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从最基础的商业知识,到复杂的资本运作,从如何与人谈判,到如何驾驭人心。她为他请来最好的老师,送他去顶尖商学院进修,也把他扔到公司最艰苦的岗位上去历练。
这个过程,绝非一帆风顺。
公司里的元老们对空降的“太子爷”充满敌意和轻视,明里暗里的刁难数不胜数。陆执起初举步维艰,他出身底层,对很多上流社会的规则和商业潜规则一无所知,闹过不少笑话,也吃过无数闷亏。
但沈璃始终站在他身后。在他犯错时,她会毫不留情地斥责,甚至当众给他难堪,逼他记住教训;在他被人刁难时,她却又会巧妙地给他支持,帮他扫清障碍,让他有机会证明自己。她像一个最严苛的教练,又像一个最坚固的后盾。
陆执也确实展现出了他惊人的天赋和毅力。他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知识。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可以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不休息,为了一个项目方案熬到凌晨。他身上那种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韧劲和敏锐,加上系统的培养,很快就开始绽放光彩。
他主导的几个看似冒险的项目,最终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让那些原本看不起他的老臣们渐渐闭上了嘴。他手段逐渐老辣,心思日益深沉,那个雨夜中倔强脆弱的少年影子,在他身上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稳、果决、令人敬畏的商业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