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现场的空调开得极低，林哲还是觉得手心冒汗。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他眯起眼，看向身旁那个空着的座位。本该坐在那里的人，此刻正蜷缩在某个不知名的地下室里，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三小时前，陈默收到了林哲的短信：“今晚的颁奖礼，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几乎能想象出陈默读到这条信息时脸上的表情——那双总是盛满信任与依赖的眼睛，会如何一点点黯淡下去。
主持人的声音将林哲拉回现实：“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男主角奖！”
掌声雷动。林哲整理了一下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袖口，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五年了，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经纪人，一步步将陈默从街头挖掘，亲手打造成影视圈最耀眼的天王。而今晚，他将完成最后一步——取而代之。
“获奖的是——”颁奖嘉宾故意拖长音调，大屏幕上闪过几位提名者的特写，唯独没有陈默。
林哲已经准备好起身。
“——《暗夜之光》，陈默！”
聚光灯打向那个空座位，全场哗然。林哲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输了。即使已经把陈默逼到绝境，那个人依然赢了。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林哲在影视城后街的垃圾桶旁发现了正在捡废品的陈默。二十二岁的青年瘦得惊人，浑身湿透，唯独那双眼睛亮得灼人。
“你想演戏吗？”林哲问，伞倾向年轻人头顶。
陈默愣了片刻，随即点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我能演，给我个机会，我什么都能演。”
林哲信了。他动用了全部人脉和积蓄，为陈默争取第一个小角色；他熬夜陪他对戏，一字一句教他念台词；他省吃俭用买最好的西装让陈默穿着去见导演；他甚至学会了化妆和造型，只为让陈默在任何场合都光彩照人。
陈默确实有天赋。短短三年，他从龙套演员跃升为票房保证。第四年，林哲为他争取到一部小成本艺术片，角色是个患有自闭症的画家。所有人都说这风险太大，会毁掉陈默的商业价值。
但林哲力排众议：“信我，这部戏能让你封神。”
为准备角色，他陪陈默去自闭症康复中心做了三个月志愿者。他记录下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夜里一遍遍放给陈默看。拍摄期间，陈默因入戏太深一度抑郁，是林哲整夜守着他，轻声说：“我在，我一直都在。”
电影上映后横扫各大奖项，陈默一举夺得金像奖最佳男主角。
庆功宴那晚，醉醺醺的陈默搂着林哲的肩，对满堂宾客说：“没有林哲，就没有今天的我！他是我这辈子最感谢的人！”
镁光灯闪烁，记录下这“感人一刻”。林哲笑着，心里满是欣慰。他以为这就是永远了。
变故发生在一个寻常的周一。
林哲照例早早到公司，却发现自己的门禁卡失效了。前台小姑娘躲闪着他的目光：“林哥，陈总说...让您直接去他办公室。”
“陈总？”林哲皱眉。公司里只有一个陈总，就是陈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