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要想彻底扳倒林噙霜,仅靠争宠是不够的,必须从根本上动摇盛紘对她的信任和宠爱,同时,让自己拥有不可撼动的资本——那就是子嗣的出息和自身无可指摘的声誉。
她将全部心血倾注在儿子长栋和女儿明兰身上。长栋的启蒙,她亲自负责。并非填鸭式的灌输,而是借鉴了宫廷培养皇子的启蒙方式,通过讲述历史故事、解析人情世故,潜移默化地培养他的心性、眼界和格局。她教导他“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的道理,也让他习武强身,磨砺意志。她要培养的,不是一个只会死读书的酸儒,而是一个文武双全、心有沟壑的栋梁之材。
对明兰,她的教导则更为细致入微。她将自己在后宫血雨腥风中总结出的生存智慧,掰开揉碎,以明兰能理解的方式传授给她。“明儿,记住,在这深宅大院里,有时候看得见危险不是本事,看得见危险却能让它看不见你,才是本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该藏的时候藏好了,才能在该亮的时候亮得耀眼。”她教导明兰察言观色,分析利弊,懂得藏拙,也懂得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明兰本就聪慧,在母亲的点拨下,愈发通透,小小年纪便已显露出不凡的沉稳与智慧。
除了子女,卫恕意也开始悄然经营自己的力量。她利用卫姨妈偶尔出府采买的机会,用自己悄悄攒下的微薄月例,置办了一两处极其不起眼的小产业,收益虽薄,却是一个独立的开端,关键时刻或可救急。对府中的下人,她恩威并施。既不刻意拉拢结党,以免引起王氏和盛紘的忌惮,也绝不轻易得罪任何人。偶尔在自己份例宽裕时,会匀出一些给底下辛苦的婆子丫鬟,言语温和,体恤他们的不易。尤其是在盛紘身边的长随、厨房的管事、门房等关键位置,她慢慢留下了“卫小娘性子柔和、体恤下人、不争不抢”的好印象。这些看似微末的人心积累,在关键时刻,或许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对于林噙霜,卫恕意采取了更为高明的“捧杀”之策。林噙霜炫耀盛紘新赏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卫恕意便会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羡慕之情,由衷赞叹:“林姐姐真是好福气,主君待姐姐真是情深意重。”这话传到王氏耳中,自然更加刺耳。林噙霜打压其他不得宠的姨娘,卫恕意偶尔会在盛紘问起时,“无意”中替人说句看似公允的话:“……其实某某妹妹也是不易,许是有什么误会……”显得自己大度宽容,反衬出林噙霜的刻薄不容人。
她就像最富耐心的猎人,布下天罗地网,静静等待着猎物自己一步步走向陷阱。
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盛紘有意为日渐长大的长子长柏聘请一位有名的西席先生,此事关乎盛家未来,意义重大。林噙霜闻风而动,一心要为儿子长枫争得这个机会,日夜在盛紘耳边吹风,说长枫如何聪慧,若能得名师指点,必能光耀门楣。
卫恕意冷眼旁观,并不急于为亲生长栋争取。她看准一次家宴后,盛紘考校孩子们功课的时机,让年纪尚小的长栋“偶然”在场。当盛紘问起长柏功课时,卫恕意示意长枫安静聆听。待长柏背完一段书,盛紘颇为满意时,长栋忽然用稚嫩的嗓音,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其中几句,并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说:“柏哥哥真厉害!这书念得真好听!栋儿在旁边玩,听着就记住了。爹爹,要是栋儿以后也能跟着这么好的先生读书,是不是也能像柏哥哥一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