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下午，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当时正在学校后街的一家小众咖啡馆窝着，这里平时人少，相对安全。
刚抿了一口拿铁，就听到门口风铃一阵乱响，伴随着一股低气压席卷而入。
抬头，江燃就站在门口，穿着件黑色T恤，身高腿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眼神在店里扫了一圈，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
咖啡馆里仅有的几桌客人瞬间噤声，大气不敢出，眼神在我们俩之间来回瞟，兴奋又紧张。
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他的目光。
江燃大步走过来，没拎家伙，但拳头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走到我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
“林砚。”他开口，声音压着火，沙哑低沉。
“嗯。”我应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
他盯着我，胸口起伏了几下，像是在极力压制怒气。周围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以为他会直接一拳挥过来，或者至少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质问。
但他没有。
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憋屈和烦躁：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我愣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但显然失败了，最后几乎是低吼出来：“你写那些东西！现在全世界都他妈知道了！”
我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说：“我没想让你知道。”
更没想让全世界知道。
“那你现在几个意思？”江燃额角跳了跳，“耍我？”
“没有。”我垂下眼，看着杯子里晃动的咖啡拉花，“我只是，记录一下。”
“记录？”江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但这笑声里毫无温度，只有怒火，“记录你他妈怎么意淫我？林砚，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癖好？”
这话很难听。我指尖蜷缩了一下，没吭声。
骂吧，反正理亏的是我。
江燃见我不说话，火气更旺，猛地抬手，我以为他终于要动手了，下意识闭了下眼。
结果他一拳砸在了我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墙壁没事，他的手背瞬间红了。
咖啡馆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
我睁开眼，看着他通红的手背，心里莫名一抽。
江燃喘着粗气，眼睛因为愤怒有点红，他逼近一步，几乎是贴着我耳朵低吼，热气喷在我颈侧。
“你他妈倒是告白啊！你告白了老子就能名正言顺地拒绝你！揍你一顿都行！可你他妈什么都不说！就躲在网上写这些玩意儿！你让老子怎么办？！这他妈怎么揍？！”
他声音里的憋屈和无力感几乎要溢出来。
我彻底愣住了。
所以，他愤怒的点，不仅仅在于被意淫，更在于我这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暗恋态度，让他连发泄的出口都找不到？
因为我没告白，所以他连揍我都显得师出无名？
这逻辑……
很江燃。
看着他因为愤怒和憋屈而微微泛红的眼尾，还有那紧抿的、显得有点委屈的嘴唇，我鬼使神差地，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有点可爱。
